晚风轻拂、夏虫啾啾,高空皓远,夏月恰好是平时的一半,犹如女人们常用的木梳,此时,月相已经清晰可辨,再过一会儿,路灯也该点亮了。
掐指算来,依旧历,今日立秋。
省医科大第一附属医院住院三部,后门小花园。
“我要没记错的话,今天应该正好赶上立秋吧你选这么个日子单扎涌泉穴,而且还专拣日落前后的时辰,看你这路数,怎么看都像是正宗的子午流注针法,怎么你在这方面已经沉浸多时了”一开口,齐尚歧就直奔主题。
“子午流注针法实不敢当,正宗更是无从谈起,最多也就算个照猫画虎吧”边沐笑着谦让了一下。
“呵呵不说实话怎么还记恨我出尔反尔,明明说好了调伱到省院上班,后来却不了了之了,多少有点吧”齐尚歧说话倒是挺直率的。
“怎么会跟您说实话吧我从来没有动过前往全科系三甲医院上班的念头,当时吧,不为别的,我不是学历低嘛普通本科,还是个中医大夫,省人民医院主打科室清一色全是西医类,如果不是您挑头,省院的中医科室的规模至少还得再压缩六成以上,晚辈说的对不对”话锋一转,边沐或明或暗地恭维了齐尚歧几句。
果不其然,一听这话,齐尚歧脸上顿时浮现出几分洋洋自得的神色。
同样恭维的话,那得看从什么人嘴里说出来,不说别人,就换作匡衣衡、陆式远那种级别的中医同行要是挺肉麻地奉承齐尚歧几句,那只会令齐尚歧感到恶心,一点儿成就感也体会不到。
边沐则完全不同,虽说他表面看起来越混越惨,不过,那都是给外行、外人看的,但凡懂点玄学、国学、中医学、药学的行家里手则不这么看。
在他们看来,边沐早就跻身于医学界青年高手的行列,现在之所以跌落到个人开诊所的地步,完全是因为他可能另有图谋。
这么有城府的年轻人将来很容易就做大做强了。
由此,边沐但凡夸赞齐尚歧几句,他都认为对方真心如此,心里自然就特别受用。
“这是哪里话,我在那边,最多也就是见的病人比较多,多少积累了些临床经验,再说了,省院的中医科也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弱,好多人跟聂家都存在千丝万缕的社会关系,至少有三分之二的人都接受过聂易雄的悉心指导,你能说他们医术低微吗对吧不要一概而论嘛当初没有继续联系你,完全是因为我们医院一直没有多余的空岗位,我想方设法把你调进去,肯定是带有编制的,没编制,以你的医术,上那儿干嘛”几句话一出,不知情的人听到的话,铁定会信以为真。
边沐最近也认识不少挺有背景的人物,遇事也学会了多思考、多琢磨,多实践耳听目染的,他也学会了许多东西。
齐尚歧再装得像,那也很难瞒过边沐的眼睛。
“又来了,虚虚实实,实实虚虚,又玩开他擅长的那套虚情假义,唉这么大岁数了,这辈子怕是改不了了。”想到这儿,边沐不由地叹了口气。
“您说的对,跟我当初的想法一模一样,所以,我后来不就去了晖康嘛没想到,那边也不大适应我,为了保持我对中医最起码的理解和判断,最后,我是下定决心自己开诊所得了。”边沐实话实说。
“你是个非常有想法的人,那你倒说说,你是怎么个照猫画虎,照的谁的猫,画的谁家的老虎”齐尚歧这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齐尚歧是针灸大家,别说省内了,就以全国论,他也是一等一的高手名家。
现如今,突然发现自己身边突然冒出一个“子午流注”针法高手,举手间何止是象模像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