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那男子的叫苦,刘培吉面色也有几分难看,他能够看得出这男子应该也是士人,不欲占对方的便宜,便咳嗽了一声“这样吧你若是愿意,我就用一斗米换你这几件东西如何只不过我这里没米,你要跟我去家中拿”
“一斗米当真”那男子闻言大喜,他害怕刘培吉反悔,赶忙将那几样东西塞到刘培吉手中“好,好,你家住哪里,我们一起去”
“不急”刘培吉见那男子的样子,心中也有几分酸楚,随手将买下的东西转交给一旁的亲随“不急,你先收拾一下东西,免得拉下什么”
那男子三下两下把售卖的东西打了个包裹,挂在肩膀上,他跟着刘培吉,两人路上闲聊,刘培吉才知道这男子竟然在刑部当差,还是个青衣官儿。
“你既然有官差在身,怎么还会如此清苦”刘培吉问道。
“朝廷俸禄微薄”那男子苦笑道“这段时间米价柴薪飞涨,我那点俸禄养活自己一人都有些勉强,更不要说拖家带口了”
刘培吉闻言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回到家中,他令人取了米来,对那男子道“你快些回家,若是吃完了,再来我这里拿”那男子千恩万谢拜别而去。
送走了那男子,刘培吉回到家中,家人看他的脸色,哪里还敢多言,只是妻子送上了餐食,却是只有小米粥、腌菜、胡饼、羊肉。
“郎君,这几日外间百物腾贵,菜肴简陋,还请将就些”刘妻道。
“这已经很好了”刘培吉拿起馒头啃了两口“接下来日子恐怕还要不好,你要有所准备”
“还要不好”刘妻吃了一惊“比现在更糟朝廷不是已经出兵征讨陕州了吗漕运打通了不就好了”
“妇道人家,事情哪有这么简单”刘培吉冷哼了一声。
“难道说朝廷打不过叛军”刘妻愈发害怕“不是说叛军只有千人,旦夕可破吗”
“你呀你”刘培吉放下馒头“人家写的什么你就信什么,事情哪有这么简单的你可知道那叛军是何等人”刘培吉正要说下去,外间却传来亲随的声音“郎君,宫中有召,使者就在外面等候”
“罢了,我马上就来”刘培吉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走到妻子身旁,拍了拍妻子的肩膀“你也不要太担心了,把家里的事情管好就行,保重身体”
刘妻点了点头,泪水也已经盈眶而出“郎君你也要保重身体”
看到妻子的样子,刘培吉心中也有几分酸楚,他转身出了屋,上了马,向使者问道“什么事情”
“葛将军从陕州派使者来了裴侍中召集户部官员会商”
“葛将军那就是前线战事了,也不知道是胜是败”刘培吉心中暗想“若是胜了也还罢了,若是败了,长安的百姓不知道还有多少苦要吃的”想到这里,道路两旁摆摊售卖货物的叫卖声更多了几分凄凉之意。
政事堂。
“这么说来,葛将军是初战败了”听完了葛德威的来信,张文瓘问道。
“不是败了”裴居道脸色有些发黑,额角的青筋跳动了下“只不过贼人壁垒坚固,我方轻兵而至,没有器械无法攻城罢了。所以葛将军才上书要求朝廷发各州兵士、民夫,围攻陕州”
“不胜就是败了”张文瓘似乎全然没有听到裴居道的慷慨呈辞“他们控制着粮道,有吃不完的粮食,器械材料充足,更不要说王文佐了;而长安缺粮,时间拖得越长,就对他们越有利征发各州兵士、民夫只会需要更多的粮食,从哪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