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长桌旁有人举起手来,看样子是一名随沙吒相如渡海而来的倭人将领,沈法僧冷哼了一声“有什么不明白的说吧”
“遵命”那将领用口音很重的唐话说道“新罗地形崎岖,交通不便,又有很多山城,如果再分兵三路,相互之间也难以呼应,若是新罗贼集兵先攻一路,岂不是众寡不敌”
沈法僧咳嗽了一声,正要解释,却听到身后传来王文佐的声音“这个无需担心,此番我是受天子之命,立仁寿兄为新罗王,只诛金法敏一人,余者不问。如今新罗已经上下解离,君臣离心,纵然我方分兵,金法敏也不敢离开都城,更不敢遣将领大军出援,所以尔等多虑了”
“属下明白了”那倭人将领鞠了一躬,重新坐回长桌旁,众人交换着眼色,这情报既然出自王文佐之口,那定然已经有十分确定的情报金法敏根本不敢离开都城,否则就有可能他前脚出城,后脚留守之人就把城献给金仁问;他也不敢让部将带领太多军队出城援助,因为那就有可能出城之后那些军队就会失去控制,所以对于金法敏来说,唯一的选择就是把大部分军队集中到都城,然后野战击败敌军没有他的亲自督战,唐军南路和北路的偏师可以很轻松的搞定当地的新罗兵,最后只会被合围在城中,所以方才沈法僧说整个计划的目的是为了让金法敏出城和唐军野战。
“既然都知道了”沈法僧目光扫过长桌旁的所有人“那就各自回去准备吧五日后出兵”
新罗,金城,牢房。
风从北方狂野地吹来,铁栏杆在它的利齿下颤动。风沿城墙打转,卷起气流,使得狄仁杰的斗篷,贴紧墙壁。天空如板岩一般灰蒙,太阳不过是云层后淡淡的亮斑,那点微弱的光亮照在深灰色的墙壁上,更增添了几分惨淡。
天愈来愈冷了,狄仁杰将双手凑到口边,借助口鼻吐出的气息取暖,原本僵硬毫无知觉的手指感觉到一阵刺痛,然后就是剧烈的酸痒,这是自己还活着的标识。他竭力裹紧斗篷,减少自己的失温,不过他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一天,也许两天,不会再多了,如果天气不转暖,自己用不了多久就会倒下,变得冰冷而又僵硬,就像那一块块石头。
自从上次面见金法敏,自己就被关进了这间牢房里,这里与其说是牢房,还不如说是一个洞穴五尺高、五尺宽、五尺深,朝外的一面只有铁栏杆,没有墙壁,下方直接面对悬崖,只要向下看便头晕目眩,让狄仁杰忍不住挪开视线。但这里更可怕的是寒冷,寒风毫无遮挡的吹入牢房,将里面的一切都带走。水罐只要放一会儿,就会凝结一层冰面,狄仁杰怀疑自己的血早已冻结,他很奇怪自己居然还有知觉。
门外传来开门声,狄仁杰艰难的扭过头,他的腿阵阵抽痛,头也一样,他虚弱到杀猫都难,但还是艰难的挺直了身体,试图捋直袍服上的褶皱,身为大唐的使节,自己在新罗人面前保持应有的威严。
房门被推开了,得到对流风口的狂风顿时变得剧烈起来,狄仁杰险些摔个踉跄,又挺直了脊梁。
“快,快把窗口挡住,快,把火炉,皮衣拿进来”
随着呵斥声,新罗狱卒飞快的用熊皮当初朝外的窗口,又用给狄仁杰披上了狐皮斗篷,在他面前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