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澡,洗他娘的澡”王文佐突然怒骂道“传我的令,让沈法僧他们立刻滚来见我老子当初把百济交给他们,他们就给我管成这个鸟样一百来人里面居然就有二十多个有用儿女去质押借债度日的,难怪打不过新罗人,这要打得过就见鬼了”
鬼室芸从没有见过这个男人暴怒的样子,吓得惊呼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王文佐赶忙将其扶起,苦笑道“阿芸,是我不对,我刚刚不应该对你发火”
“我倒是没什么”鬼室芸站起身来“便是沈法僧他们,你也不能这么对他们,今时不同往日呀”
“什么意思”王文佐听出鬼室芸话里有话,问道。
“他们现在往大里说是一方诸侯,往小里说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早就惯了说一不二,旁边都是笑脸。你若是这么当面呵斥,他们会不会怀恨在心”鬼室芸道“再说了,这些年他们在百济,贺拔雍他们守倭国,凭心而论,沈法僧他们日子是要更辛苦一些,他们本来就觉得自己是吃了亏的,等着你来了补偿一番,你这么劈头盖脸的骂一顿,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想”
王文佐听到这里,已经冷静了下来,他长出了一口气“你说得对,我会注意的”他唤来门外侍卫“你去一趟沈都督那儿,请他来我这里一趟”
当沈法僧到达,已经是初更时分,王文佐洗了个澡,在书房坐下,让鬼室芸烧水泡好了茶,对沈法僧笑道“来,来,坐下说话。自从我去长安,有好多年没和人这么煮茶夜谈了。这么晚叫你来,夫人不会生气吧”
沈法僧来时还在揣测王文佐找自己来的原因,但看屋内的摆设,心中一松,笑道“不用管她,三郎你叫我来是正事”
“什么正不正事的,就是老兄弟多年没见,就想着坐下来聊聊”王文佐一边示意鬼室芸分茶,一边笑道“前几天忙着处理军务的事情,今天才有点空闲,来,先来一杯漱漱口,待会换上今年南方的新茶,再品品”
“南方的新茶那可要好好品品”沈法僧笑道“其实你也不必太操心了,不是我托大,要不是当初李绩故意扯后腿,咱们打下平壤之后反手就把新罗给灭了,哪里有后来那么多烦心事不过现在好了,先帝退位后,今上对三郎你是信任有加,让你亲自来这边,灭掉新罗还不是举手之劳你在后面看着,就让我和贺拔庸、元骜烈几个领兵,新罗绝对活不到明年开春到时候也别让金仁问去当新罗王了,从咱们兄弟们当中挑个去镇守就是了,凭什么咱们流血流汗,辛辛苦苦打下来让那金仁问占便宜呀”
“金仁问于我们兄弟都有大恩”王文佐笑了笑“而且以他为王,大部分新罗贵族看到情况不利,就会倒戈相向,至少两不相帮,我们可以少流不少血”
“金仁问是对咱们有恩,但咱们这些年也回报他了不少,哪种生意都没少他一份,在熊津也有他的庄园,算起来这情分早就还了”沈法僧笑道“至于分化新罗贵族,我们可以先这么说,等灭掉新罗之后再找个理由换成咱们自己人就是了,哪个新罗人要是胆敢再跳出来,正好尽数将其诛灭,还能把隐患去了”
王文佐摇了摇茶杯,碧绿色的透明液体在杯中荡漾,散发出阵阵香气,沈法僧见王文佐不出声,也不敢说话,只能屏住呼吸静待,半响之后才听到王文佐长叹了一声“法僧呀,这些年你在百济这边,倒是长进了”
沈法僧已经听出王文佐话语中味道不对,小心答道“大将军,我这也都是为了自家兄弟,您若是觉得应该让金仁问为新罗王,那我也没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