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怎么回答”慕容鹉苦笑道“身为太子被问到这种诛心之话,还能说什么那时候辩解什么都是白搭了”
桑丘点了点头,他把自己和太子李弘易地而处,的确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天子能说出这种话来,只能说明对太子的猜忌之心已经深植,太子同时有人臣和继承者的双重身份,确实真的没法辩解了。
“我方才进去的时候,太子躺在床上,有大夫正在扶脉”桑丘低声道。
“哎这也难怪”慕容鹉叹了口气“太子遇到这种事情,便是没病也要吓出病来了。桑丘,太子这时候还召见你,待你主人可真的是没话说了”
桑丘无声的点了点头,按说李弘在这时候最要紧的是谨言慎行,确保自己的太子之位,至于王文佐的安危祸福,再怎么重要也没有自己的太子之位重要。能够在这个时候冒着惹恼天子的风险提醒王文佐,李弘的作法已经是非常难得了。
“算了,你也莫要太替太子担心了天子这多半也就是个气话,只要没有其他事情做事,太子之位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慕容鹉笑道。
“气话为何这么说”桑丘问道。
“这还不简单”慕容鹉笑道“天子与皇后情感甚笃,所以能继承大位的只可能是皇后所生之子,皇后陛下一共有四子,除去太子殿下,剩余三子年纪都还小。天子身体又素来不好,若是废了太子,天子又万一有事,岂不是幼主临朝这种情况皇后陛下肯定是不会允许的,一定会想办法劝说天子的”
“原来是这样”桑丘听到这里,心中暗喜,笑道“慕容校尉果然对宫中情况了解甚多,此番前来麻烦甚多,多谢了”
“我能有今日,也是多亏了你家主人的提携,谢什么”慕容鹉摆了摆手“但这不意味着你家主人就没事,恰恰相反,你家主人会愈发危险,所以你回去后一定要让你家主人小心防备”
桑丘听到太子无事,本来松了口气,又听到王文佐要倒霉,赶忙问道“为何这么说太子不是没有事情吗他还说会替我家主人周旋的”
“你还是不明白呀”慕容鹉叹了口气“天子的确不会动太子的位置,但他因为这件事情生气却不假。天子就是人间真龙,真龙一怒岂是小事总是要有人倒霉的”
“难道,难道”桑丘已经吓得结巴起来。
“没错,倒霉的很可能就是你家主人”慕容鹉露出了同情的目光“不过你放心,性命应该是无恙的。既然你家主人是太子的人,天子就不会要他的命,至多贬官闲居,反正他也还年轻,算得上是少年早达,也算是磨砺心性了。反正太子继位之后,肯定会重新启用你家主人,反倒留给儿子一个卖人情的机会”
“怎么会这样”桑丘发出一声呻吟“我家主人明明是一番好意,而且那些蜀锦也是另外加献的,就算是混纺的,总比没有好吧为何还要贬官”
“哎这就是朝廷,你明白了吧”慕容鹉叹了口气“除了天子,没有谁能够永远在潮头,屹立不倒的朝为玉堂金马,暮为阶下囚徒的事情太多了。你想想长孙无忌、李绩他们,就会好受些了。替我给你家主人传一句话,无论遇到什么,表面上一定要恭顺,千万不能流露出一丝怨尤之意,否则便会有杀身之祸切记切记”
“杀身之祸”
“嗯若是个庸碌之辈也还罢了,天子也不会太在意,但你家主人实在是太有本事了,像他这样的人天子只有两种做法要么就用,不能用就杀,绝不会有第三条路,你记住了”
大明宫。
“陛下,太子今晚召见了桑丘,王文佐的家奴,呆了半盏茶功夫,就出去了”宦官低着头,向锦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