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不也是个边将”朗日问道。
“我是边将不假,但我不希望大唐因此而崩溃”王文佐笑道“停止战争,划分势力范围,发展贸易,这对大唐和吐蕃来说都是更好的选择,旷日持久的战争只会对第三者有利,对不对”
“可是正在准备大举出兵不是你们大唐吗”朗日嘟囔道。
“是,但至少我们现在可以先走出第一步,你刚刚不是说了吗时势变化无常,谁也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你说对不对”
朗日并没有立刻回答,他看着王文佐的眼睛,几分钟后面上才露出笑容“不错,时势变化无常,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但至少我们现在可以把贸易先做起来毕竟钱帛谁也不会嫌多”
说到这里,两人脸上都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成都,青羊肆、善药居。
与当时的许多商铺一样,蔡家也是前店后家的模式,前面临街的一排五间宽的房子是店铺,后面则是五进深的院子,族人、伙计、奴仆加起来有快五百人,几乎占据了八分之一个坊里,
已经进入腊月了,依照当时店铺的规矩,到了年末就要结账盘铺,确定今年赚了多少、赔了多少,给股东多少分红,给伙计开多少饷钱,古时店铺平时都是不给伙计发工资的,都是只包吃住,到了年底结账的时候再决定发多少钱。所以一进腊月,店里的伙计们的耳朵都竖起来了,心思都在即将到来的收入上。
不过今年却与往年不同,若是往年,东家蔡丁山进了腊月早就在家享清福了,他家这药铺生意都做了好几百年,各项买卖早就上了轨道,根本用不着他事事亲力亲为,何必冒着风雪在外头奔走可今年秋后他就一直在外头奔走,哪怕是回来了也就在家待一两天,就又出门了。店里伙计们都在猜测着主人这是在干嘛直到腊月26,蔡丁山才和诸葛文回到成都,随着他们一同回来的还有十多个客人,光是随行的男女奴仆便有两三百人。
当由灯笼、伞盖、轿子、车马和各式箱笼行李组成的这支队伍浩浩荡荡进入善药居时,蔡家上下都从睡梦中惊醒,忙碌起来。从大门、二门、大堂、二堂一直到内宅偏院,灯光接二连三地亮了。几个执事几乎是同时出现在门厅里,神色惊惶的伙计来回奔跑,两顶专供宅内行走的肩舆已经抬出轿厅来准备着。一个睡眼惺忪的年轻伙计糊里糊涂地走错了方向,被头目夹脖子揪住,用力一搡,跌跌撞撞奔回队列里。
蔡丁山下了骡车,他显得憔悴而疲惫,黝黑的脸明显变瘦了,头发胡子也似乎白了不少,但精神却分外的亢奋,一双已经闪着精光,他一下马车,就对凑上来问安的管事问道“王小郎君这些日子可好”
“好,好”管事赶忙应道“小人依照老爷说的,早晚皆去请安,送些鹿脯、果干、鸡鸭,小郎君脾气好的很,每次都是笑嘻嘻的,还有问候东家您”
“这样就好”蔡丁山点了点头“即便如此,你们也不可怠慢了,毕竟他是王都督的亲弟弟,将来能在王都督面前提上一句,便是我们受用不尽的好处了”
“老爷放心,小人省得”
“那位倭人郎君可曾来过”一旁的诸葛文问道。
管事看了蔡丁山一眼,才小心答道“五天前来过一次,把拿两万贯钱拿走了,临走前留下一封书信,让小人转交给东家”
“有书信为何不早说”蔡丁山面色微怒“还不拿来”
“是,是”管事赶忙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双手呈上,蔡丁山看了诸葛文一眼,接过书信却不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