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糟糕的是,李唐在军事上征服了河北之后,依旧秉持着“关中本位主义”,朝廷大部分官位都被给予了关陇士人,而无论经济文化人口都碾压关陇的河北地区政治上却沦为陪衬,当地的精英也遭受打压,边缘化。
以初唐四大家的卢照邻为例,他出身于范阳卢氏,少年时便以文才名扬天下,不但长于诗歌,骈文也是当世数一数二,这要放在后赵、前燕、北齐、北魏年间,范阳卢氏出身的麒麟子的起家官肯定是秘书郎、著作佐郎等清要官,不到四十就入中枢,为天子起草诏书,身居显要了。可历史上卢照邻起家官为邓王李元裕府典签,最大也就做到益州新都县尉,这对于卢照邻来说简直是一种侮辱了。
难怪乎大唐都建立了几十年了,河北从上到下都还在思念窦建德、刘黑闼,换了王文佐自己投胎在河北的崔卢李赵家中也会日思夜想,盼着再出一个窦建德,刘黑闼带着他们干翻长安朝廷,不再受的那些窝囊气。在这种情形下,夏王庙在河北不是香火鼎盛,遍地开花才见鬼了。
众人聊得起劲,不知不觉时间过得飞快,外间来报雨已经停了,刘仁轨道“现在时间还早,既然已经雨停,我们还是继续赶路吧”
“刘刺史,外头虽然雨停了,可路上还都是泥泞,大伙儿身上衣服也没完全烤干”金仁问道“不如在这里歇息一晚,喝点姜汤,好好休息再说”
“不必了”刘仁轨摇了摇头“夜长梦多,这夏王庙是个蹊跷地方,那些人应该能看出我们是官家人,还是早走为妙”
“刘刺史,照我看那刘七倒也不像是不法之徒,不过是個略有势力的乡里豪杰,应该不会做出那种不自量力的蠢事”王文佐笑道“外头虽然雨停了,可风却不小,您不如在这里喝些热汤,休息一宿,明天天亮再出发不迟”
“罢了”刘仁轨的态度还是很坚决“老夫的身体自家清楚,还撑得住。在这里庙里我心神不定,便是休息也休息不好”见刘仁轨如此坚持,王文佐与金仁问交换了一下眼色,王文佐站起身来“既然如此,那我先去与那刘七知会一声,不管怎么说咱们在这里避了雨,走之前总得说上一声”
“也好”金仁问笑道“不管如何,咱们总不能失了礼数”
王文佐来到里院门前,敲了几下门,门打开了里面出来的却不是那刘七,而是一个麻衣老汉,王文佐唱了个肥喏“我是方才在外殿避雨的客人,现在雨停了,就要继续赶路,想向刘七兄告别”
“哦,哦”那麻衣老汉笑道“郎君请稍待”他从旁边搬出一只荆筐,里面装满了枣子“我家主人有事,已经先走了,临走前说这筐枣子送给外殿的客人,权当是一点心意,还请收下”
“这怎么好意思”王文佐正要推辞。那老汉笑道“这枣子都是夏王庙后头的枣林打下来的,也不值钱,就是个心意,主人吩咐的事情,郎君就莫要为难小老儿了”
“也罢”王文佐将那老汉态度诚恳,便收下枣子,从腰间拔出一把铜钱来,递给那老汉“权当收下”
“郎君这是什么意思”那老汉面露不豫之色来“俺这是送枣子,不是卖枣子,好汉子便收下,莫要多言”
“那在下就不客气了”王文佐收起铜钱,提了枣子回到前院,笑道“那刘七不在庙里,说是有事出去了,这枣子是他让人送我们的,说是一点心意”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