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十個这样的庄园”张君岩此时已经有些麻木了,他挠了挠后脑勺“三郎,这可不是一张嘴就行的,若要建庄园,光有田土可不够,还得有人、有钱、有器具、有牲口,有粮食,少一样都不行的”
“不错,这些我都有办法”王文佐摊开双手“人,百济多得是流民、还有倭人降兵,就说把老弱伤病淘汰下来;农具可以用缴获的军器融化打制;牲口和粮食可以从俘获中拿。现在最要紧的是要乘着眼下刚刚仗打完,诸事尚未上轨道,也没有成规可遵循的时候把事情都办成了。只要成了既成事实就不用怕了,无论接下来有什么麻烦都可以见招拆招了。”
屋内静了下来,每个人都凝神倾听王文佐的话。他们清楚王文佐方才说的那些举动每一件都非常危险,随便那一条惹上了都是杀头的罪过,但若是做成了收益也是极其惊人,两相权衡之下,心中不禁有种跃跃欲试的冲动。
“三郎,你方才说的那些可都触犯了军律呀”张君岩低声道。
“所以我说要乘着诸事尚未上轨道,没有成规可遵循的时候把一切都办成了”王文佐点了点头“这个时候上头是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不错”元骜烈笑道“大伙儿流血流汗把仗打赢了,其他的就都是无关紧要的旁枝细节,若是哪个军吏这时候不开眼,背后被人捅一刀也不奇怪”
“最多拿点好处送过去就是了”沈法僧笑道“每人送个一百贯、两百贯,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这么干是危险,可咱们渡海来百济就不危险了死人堆里爬出来,也就给个勋官,十几匹绢、二三十贯钱、几十亩永业田,为了这点玩意大伙儿都愿意拿性命去赌,三郎这么大的好处,便是一死也值了”
“对”
“死了也值了,何况未必死呢”
屋内的气氛变得炙热起来,每个人都挥舞着胳膊,大声发言。战争把每个人的心打磨的如黑曜石一般,贪婪、无所畏惧、刚强,死亡和危险是没法把他们吓倒的。
“诸位,诸位”崔弘度高声大喝,声音在屋内回荡“三郎说的很有道理,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如果由他来当头,我第一个举手支持,他曾经带着我们渡过了更大的难关,我相信这一次他依然能做到但是这一次不一样,三郎必须前往长安,我没有自信能代替他把事情做好”说到这里,他后退了一步,让出自己的椅子,做了个请坐的手势“如果有谁觉得自己可以,那我可以支持他,但我不行”
屋内静了下来,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那张空出的椅子上,有人脸上露出跃跃欲试的神情,但却又不敢上前,屋中的气氛顿时僵住了。
“这张椅子既然弘度不想坐,那就暂且空着吧”王文佐的声音有些疲乏“去长安的事情我会尽量拖延几日,都做些准备。你们谁想坐这个位置,都可以来找我”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王文佐从早到晚忙个不停,他最多只在困乏的受不了的时候,随便找个地方躺一会儿,为了避免睡得太久,他还让桑丘在半个时辰后把他叫醒,然后用冷水洗脸后继续,吃饭也只是随便对付两口。他没有责怪任何人,只是一心扑在工作上,就好像那天晚上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砰砰砰
“进来吧”王文佐头也不抬,伏案疾书“待办的事情放在书案右手边”
“三郎,其实你不必这么辛苦的”
王文佐惊讶的抬起头,看到崔弘度站在自己面前,眼圈发黑,皮肤暗淡,神色疲惫。
“你这是怎么了”王文佐站起身来“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