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军”沈法僧站在门口,额头上满是汗珠,呼吸急促。
“进来说话”王文佐挥了挥手“没有外人时候,不必如此拘礼,叫我三郎便是了”
“是,三郎”沈法僧笑了起来,洁白的牙齿闪着光“我刚从船坞那边回来,已经准备好四条船了,还有两条还要几天漆才能全干”
“只有六条还有两条呢”王文佐问道。
“一条的主桅有问题,还有一条船身总是往一边歪,都不是十天半月能修好的”
“怎么会这样”王文佐皱起了眉头“屋破偏逢连夜雨,事情总是临头出问题”
“三郎,还有几条旧船,就靠在码头,我让工匠连夜整修,如何”
“罢了”王文佐摇了摇头“旧船航速要慢不少,我们这次要经过周留城,很可能会遭遇百济人的截击,如果有快有慢,那慢的就会成为拖累,也罢,只能船上不载运马了,上岸了再想办法法僧,你这几日让士兵们在船上多适应适应,免得上去之后晕船”
“是”
慧聪双手合十,念诵法华经,法坛下人人垂首,空气中弥漫着哀伤的气息。
法坛上,柏木堆成整齐的三角形,油脂特有的香气弥漫,慧聪念完最后一段经文,他从香炉旁拿起一段引燃的树枝,丢到柏木堆上,火焰立刻升腾,浓烟升起,将清晨的天空染得灰暗,与烟火一同升起的还有人群中的叹息与哭泣声。
“三界无安,犹如火宅,众苦充满,甚可怖畏,常有生老病死忧患,如是等火,炽然不息若非业尽情空,断惑证真。则无出此三界之望。此则唯有净土法门,但具真信切愿,持佛名号,即可仗佛慈力,往生西方。”
慧聪浑厚沙哑的声音在众人头顶回荡,他背后法坛之上升腾的火焰增强了他经文的说服力,那些炽烈而饥渴的红光,袅袅腾升的热气,在围观的百济人眼中仿佛经文中描述的各种恶鬼,正在颤抖,蠢蠢欲动。他们想起自己的悲惨遭遇,更是世间充满无常,喜乐之事须臾便逝,唯有生老病死忧患可怖之事不绝,便如这火焰一般,随时都可能将自己吞噬,唯有持真信切愿,口诵佛名,才可以凭借佛力,脱离现世之苦,前往西方极乐世界。于是纷纷屈膝跪下,双手合十,虔诚诵佛,一时间“南无阿弥陀佛”之声响彻天地,直冲云霄。
“三郎没有选错人,这个百济沙门甚好”刘仁愿笑道“只凭这嗓子,这法相,要是在长安,只怕也是贵人们的座上宾”
“不错,尤其是那些娘们儿更是喜欢,恐怕要为谁先请回家中供奉打起来”杜爽笑道,旋即两人大笑起来,一旁的刘仁轨干笑了两声,神色有些怪异。
原来北齐、北周、隋、唐之主皆源于代北六镇,与中原世家讲究礼法,妇女闺门紧肃不同的是;代北六镇受鲜卑风俗影响,妇女尚武刚劲,多母权主事之风,比如隋文帝之妻独孤伽罗、高欢之妻娄氏等等,都刚毅果决,不亚于男子,参与政事。
依照鲜卑风俗,男女婚前皆可私通,若是合意男方便随女方还家,无论女家贵贱皆拜之,在妻家为仆役两年,妻家才拿出财物送女儿出嫁,小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