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监丞却是涵养极好,面上仍挂了笑容,没有露出一丝不悦。
“陛下只给了霍大人三天时间,却是吕某来得有些不合时宜了。只是这事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若无霍大人首肯,只怕办起来会有些困难。”
俞邑丞心中忽地一动。吕监丞掌管尚膳监,那是日日都见得着陛下,还能说得上话的近臣,他做梦都想与这样的人攀上交情。
“不瞒监丞大人,霍大人忙着察案追凶,已将这邑中其他诸事暂时交给下官代管。若是大人不嫌弃下官人微言轻,不如便将那难事说来听听,指不定下官也能略尽绵薄之力呢”
“哦”吕监丞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依我看,俞大人才是位敢担事儿的能员呢。”
俞虬之的脸都兴奋得涨红了。“监丞有事尽管吩咐。但凡是俞某能做的,必然会给您办得妥妥贴贴”
白振堂散席之后又去看了儿子一次,见他睡得安祥,心中实在是百感交集。这两个月来积郁于心中的块垒,莫名地消失无踪,此刻他心情振奋无比,并没有半分睡意,索性便回了书房,准备处理一些积压的事情。
“家主。”亲随白晋早就候在这里,呈上了一份密信“那边昨晚便传了信过来,但您一直都在忙”
白振堂皱了皱眉,心中本能地生出了一丝烦恶,并没有第一时间接过去。
“我让你转达的话,可是都传过去了”
白晋垂下头“家主还是再考虑一下的好。老家主临去之前的交代言犹在耳,这一刀两断之类的话,还是不要再提了吧”
这就是什么话都还没递过去的意思了。
白振堂看着他那副低眉顺眼的模样,方才散去的郁气就全都回来了“便是当年阿翁发家时那边帮过了不少忙,但这么多年白家送过去的供奉,加起来比本钱的十倍还要多,已经算得上是涌泉相报了。”
“但我们白家做的毕竟是正经生意,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全无保留地跟着见不得光的人做事。”他正色道
“今年的供奉都已经足额缴纳了,这也算是我白家最后一次答谢那边的恩情。以后的路,我们会自己走,便不劳他多费心思了。”
白晋抬起了头,挺直了肩背,整个人的气势忽然就变了。
“看来白家主是已经打定了主意,那我也不再多劝。”他的眸子里光芒流转,似火焰般明亮,其中却又透着一股子狠厉无情。
白晋在白家待了十多年,深得白振堂的信任,但他从来没见过他的这一面。
“白晋,你这是”
白晋的声音变得冷硬无比“既然白家主已有了选择,那我便自行回去向主上覆命。只是看在这么多年朝夕相处的份上,奉劝白家主一句家养的狗便是长得再高再大,一朝被主人丢弃,也依然是丧家之犬,除了饿死或被烹,并无其他退路。”
说完这番话,他也并不看白振堂变得灰白难看的脸,毫不留恋地转身就走。
他离开之后,白振堂静静地坐了很久,心情仍然没有平静下来。
什么主上,不过是个江湖游侠罢了,就算曾经对白家有恩,这么十几年来也报答够了。谁又知道仗义疏财的解忧公子,其实就是个躺在白家头上吸血的水蛭呢
待琅儿病好了,与长陵尉的亲事还是要谈起来。哪怕是聘了他家的庶女,那也是与一千石的官员结了亲,就算那解忧公子想借游侠儿上门生事,徐大人也断不会袖手旁观,只是那聘礼,却是得格外用心才行。
他这般想着,目光忽然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