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千淮看得清楚,桌上的食物并不少两大盘饵饼,一盘炙肉,一盘吃了一小半的鱼,一盆葵菜,甚至还有两壶酒。
先前原身和两个弟弟过来的时候,向来都只能分到大半碗糜子粥,便连饵饼都见不着一片,更不要说鱼和肉了。
她心中微哂,脚下却丝毫不停。沾满泥泞的麻鞋踩在地板上,印出了一行步距相等的脚印。
“那个,千淮你大好了”三叔母微微一怔便开口道“阿淇,带你阿姊去换过鞋子,然后过来用飱食。”
阿淇就是三叔母的女儿洛千淇,比洛千淮小两岁。
她面上露出了几分不情愿,磨磨蹭蹭地不肯站起来,口中说道“可是阿母,我也没有多的鞋子给千淮阿姊”
“啪”坐在上首的大母脸色铁青,狠狠地将筷子拍到了桌面上。
“换什么鞋,谁又准她上桌了”她的眼光像刀子一样从洛千淮身上扫过“今日是淇儿的生辰,你这个做阿姊的不但没有送上礼物,反而还做了恶客,教我们如何留你趁早给我滚出去,如若不然”
她这句话还没说完,就见自家这个向来含胸夹背,八杆子打不出一个不字的大孙女,昂首阔步地从她的身边走了过去,顺便踩过了她的裙角,在上面留下了一滩难看的浊黄色印迹。
“洛千淮”大母愤怒地起身扯向她“你想去哪儿,快给我站住”
对啊,我这是要去哪儿呢洛千淮自己也想问。
可惜系统半句也不肯答,脚下倒是越来越快,直奔后堂而去。
在她身后,大父大母,二叔三叔与二叔母,全都气势汹汹地追了上来,一个个都大声呼喝着让她止步,可惜无论他们再怎么疾行,也比不上洛千淮的速度快。
她一掌拍开了东侧屋子的房门,径直冲了进去。
这间屋子先前是原身父母的居所,但自五年前父亲离开后,二叔与二叔母便住了进来。
看到她冲进自己屋里,二叔母的声音瞬间就提高了一大截
“反了,这是反了啊二郎,你看看这千淮,莫不是就因着咱们供不起他兄弟读书,就要回家来砸抢你还愣着作什么,赶紧去喊里正来,这样彪悍的小娘子,我们家怕是教养不了了”
二叔看了看自家妻子,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自家爹娘,颇有些踌躇之色“这家丑总不好外扬”
“怕什么”大母声如洪钟“这种砸门又抢劫的小娘子,我们留不得,也不能去霍霍别人。你现在就去请里正来,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这些话,一丝不漏地钻进了洛千淮的耳朵里,让她十分无奈。
现下的这位大母,只是大父的继妻,对于原身父亲与自己三姐弟,向来都十分不待见。但却没想到,她原来如此厌弃原身,恨到想要让她去死。
这个时代,忤逆本就是重罪,靠的是民举官究,所以一旦被定罪,她就死定了。
除非,大父肯出头为自己说一句话可是并没有。
大父沉默着表明了态度,二叔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刚重生时的喜悦,这会儿就已经全都变成了苦涩。而这一切,都要拜那个坑人的系统所赐
事到如今,她只能期望这个系统还能留有什么后手,真的能把事情彻底搞定吧
洛千淮的手轻巧地挪开了屋中的几案,掀起了下方的地板,取出了一个一尺见方,沉甸甸的木匣子来。
这个匣子是原身父亲送给母亲的妆匣,只不过在他离家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