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眸,妩媚冶艳不可方物,仅一眼便惹人流连。下半张脸用红纱轻覆,又为观者留下许多想象空间。
舞姬向皇帝行礼,柔声道“婢为皇上送行。”
旋即,铃铛声声响起,古琴旋律悠扬。她轻灵跳起,甩开了发间步摇,长发泼墨般垂下。
空气中弥漫着胭脂的香气,而她原本挽在身上的红绡竟也一圈圈地被旋开,露出细腻精致的肩背与锁骨。满裙的金银丝线、珠翠团栾,都随着她的舞动粼粼生光。
皇帝腰配长剑,手里仍捏着酒盏,酒液殷红如血,他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多看她一眼、再多看她一眼。
第一次见到她是在花海里,蒲公英和金色蝴蝶飞向漫山遍野。她像还没修成魅术的小白狐,舞姿纯净得宛若春日露珠。
向来阴鸷狠戾的帝王,明明一眼看穿她潜藏而蛰伏的野心,依然选择把她留在身边,给了她千次万次可乘之机。
她并未轻举妄动,反令他无端生出许多遐想。
皇帝一口饮尽杯中酒液,露出前所未有的表情,眸间墨雾散去,变得脆弱而透明。
片场安静至极,除了器材运转的声音,所有人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季澹的演技就是有这样的魔力令人怀疑是不是自己亲身穿越了时空,走进了剧本,正在目睹另一个平行世界的鲜活生命。
不怒自威的眉宇,凛冽晦暗的寒气,连他们这些现代人看了都遍体生寒,脊背发凉。
上个月还有件广为流传的轶事。在片场里,一个来实习的小助理在走廊里和他狭路相逢,结果对上双眼的瞬间,助理双膝一软,扑通一声,手背贴在脑门上,直接给他跪下了。
真亏虞婵能接住他的戏。
两个人传奇般的斗戏被一帧一帧录入胶片里。
这段戏对话很少,全凭目光和肢体细节传递感情。富丽堂皇的大殿布景磅礴且唯美,可他两个人仅仅站在其中,就比这满室的金碧辉煌更加华丽。
琵琶渐急,舞蹈渐渐也走向尾声。
最后一声铃铛响起,虞婵游刃有余的神色倏尔破碎一角,雾气般混入一中矛盾的情绪。
那是悲怆而不自知的纯净。眼角眉梢的质感都不同于之前费尽心机的伪装,像个天真烂漫的女童被扔在冰天雪地的旷野上。
可一切已经来不及。
红绡尽头,一把贴身而藏的软剑现出寒光。
观众们这才恍然大悟,为什么她今日要戴面纱。
原来是为了在刺杀他时,不会被血液溅在脸上。
“cut太棒了”
拍摄结束,寂寥无声的棚内,响起白崇平一声亢奋的爆喝。
全场掌声雷动,更有甚者欢呼起哄,现场热闹得不像个电影片场,倒像一场狂欢派对。
可虞婵仍保持着杀青时的那个姿势,怔怔跪在原地,望着自己洁白如纸的双手。
长剑刺穿他胸膛的那刻,她却有中灵魂出窍的感觉。仿佛看见另一个虞婵就站在对面,一剑刺中了自己。
明明那只是一个捅破血包的动作。
可当他的身躯被四溅的血液染红,她却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冰冷的金属划破了她的胸腔,撕裂了她自己那颗遍覆血管的心脏。
那是阿季。
她半跪在地上,垂着头,正红色的流仙裙摆,洇开大片玫瑰般的泪痕。
似乎有人喊她,问她虞老师,怎么了,没事吧。
可那声音像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