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澹似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却脱口而出“我是个跟着戏台子四处流浪的手艺人吧。在遇见你之前,我身上空无一物,只有一身演戏的行头。”
“你可是这个时代最厉害的手艺人。”
虞婵往楼上指了指,提醒他那一屋子奖杯的存在。这人谦逊得离谱,他分明是年纪轻轻就享誉全球的天才影帝。
季澹却没被这个事实打动“你看重那些东西”
“这倒不是。”
否定的同时,虞婵再次体会到一种遇到知音的幸福感。
虽说即使是她,被名利至上的语境驯化得久了,也会下意识地拿这些外界的认可来劝慰别人。可说到底,既然是追逐艺术和美感的同道中人,又怎会看重这些身外之物。
虞婵不由笑起来,笑意比桂花蜜更甜,柔柔地蔓延进那对倒映着季澹的眼。她朝季澹再接再厉地靠了靠,软软的耳朵贴着他的肩。
“笑什么”季澹怕她枕得不舒服,纵容地将肩膀朝她这边倾下来。
“你芳名远播哈哈哈,开个玩笑嘛,那我换个说法季澹老师年少成名,魅力四射,颜值和业务能力之强有目共睹,圈里圈外、喜欢你的女孩能填满整个长河体育场还绰绰有余。”
芳名远播的季澹幽幽看着虞婵,不知道她想说什么,眼神有点凉飕飕的。
“你是那种家喻户晓的国民级人物,惊艳了无数女孩的青春和理想。可与此同时,这也意味着能被你喜欢的概率,远远低于十万、甚至百万分之一。”
虞婵的语气正经起来。
她枕在季澹肩上,出神地望向遥遥的天幕,整个泳池上空都回荡着她那温婉的、慢条斯理的声音。
“不过呢,连买雪糕都从没中过再来一根、运气差得离谱的我,却从来也没问过你为什么,你偏偏,要选择我呢”
季澹抬手,轻轻刮了下她挺翘又玲珑的鼻尖“想知道的话,我就讲给你听。不过这个原因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它漫长得可以讲三天三夜,也简短得两个字就足以概括完全。”
“两个字那我没准已经知道了。”
虞婵却一点都不好奇,眼中闪着慧黠的光彩“要是我猜中了这两个字,你就回答我一个问题,好不好”
季澹弯起眼角笑“好啊,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不会瞒你。”
“那我数三二一,我们一起开口。三、二、一”
“缪斯。”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季澹讶异地偏头去看她。虞婵则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朝前探身,将手伸入水中,划拨着水痕写出一个名字。
dianayu。
并不是后来那版成熟的签名体,而是更早以前的生涩版本。
霁月清风间,她的声音徐徐流淌。
“我成为皇舞首席的第一天,就在舞团的建议下练习了签名,可你居然拥有一个更青涩的签名版本。那个笔迹,我只在皇舞学院的卷子上写过。”
“你一定是在更久以前,早在我尚未毕业,还寂寂无名、青涩稚嫩的时候,就见过我跳舞。对不对”
那时她还登不上皇舞剧院的舞台,在群舞中扮演一个边缘角色。可仅在那投向她的寥寥数道目光里,她早已拥有了一双,全世界最漂亮的绿色眼睛。
世殊时异,他们在这世界上不同的角落里各自成长。如今,在娱乐圈这个熙熙攘攘、喧哗嘈杂的名利场,他两人看似获得了顶峰的成就,绚丽耀眼、光华炫目,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赢家。
可他们内心的理念,却是极度相似的、从一而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