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说服的虞婵吸溜一下鼻子,这才小心翼翼地背上包,打开洗手间隔门,探出一颗小脑袋,往南侧门的方向看。
光秃秃的走廊尽头,浑浊不堪的玻璃门前,竟然立着一个春神般的身影,高华的气度将破旧的四周照得恍若神迹。
几日不见,季澹的金发又留得长了些,微蜷的发丝间,一对慵懒的碧眸澄澈流光。
他不知从什么地方匆匆赶来,身上还穿着一件神话般的西洋占星师长袍,丝缎面料浮动着暗紫色的光泽,袍角滚着一圈金边,走动时落下簌簌星芒。
他看见穿着单薄练舞裙的虞婵,眉间轻轻一蹙。
虞婵正不自觉地攥紧裙摆边缘,微微发着抖。跳舞跳出来的一身薄汗渐渐蒸发,带走她体温的同时,也在她周身晕开一阵馥郁的莓果香。
香气触碰着季澹的鼻尖,他心头忽然涌上一阵陌生的酥麻感,喉结轻轻滚了滚。
印象里的虞婵,总出现于华彩万丈的舞台,高高在上,灼灼生光,不可亵渎,正如同舞蹈之荆冠上,最顶尖的那颗清艳黑钻石。
而眼前,走下舞台,精疲力尽的她,一身清甜的沐浴露香气,逸散着莓果般的少女气息。娇小的身躯雪白且柔软,举手投足间,不自觉流露出的媚意浑然天成,像一只又绵又软的布偶猫。
季澹压抑着心头那股想要拥抱这只小猫的灼热冲动,大步走上前,解下自己身上宽大的长袍,将虞婵兜头罩在里面。柔滑且温热的触感落下,温柔地覆上虞婵裸露的手臂和双腿。肩上的包也被季澹轻轻取下,背在他自己肩头。
暖意与他身上薄荷般的清淡气息,丝丝缕缕地渗进虞婵如释重负的意识里。
她被激得鼻尖一酸,抬起雾蒙蒙的眼神凝视着季澹。他在长袍下穿了一身简约的黑色西裤和白衬衣,锁骨处那颗红痣更显动人心魄。
红痣旁,衣领后,仿佛还藏着一枚小吊坠,细细的金属光芒一闪一闪,看不清形状。
虞婵正望着金属的亮光出神,身后忽然传来吵吵嚷嚷的声响。声音被空荡荡的走廊放大,回音连绵不绝,越来越近,能听见刘成化正在高声叫骂。
“等让我抓住,她就完蛋了,我非毁了她不可”
季澹阴冷地朝走廊尽头瞥了一眼,随即将身体俯向小脸苍白的虞婵,贴着她耳畔压低声音问道“还能走吗”
被他唇齿间温热的气流一荡,虞婵的耳根立刻开始发烫。她咬了下唇,努力想将腿伸直往前迈,却抖得更厉害了。
“好像不太行。”她沮丧地摇摇头,想起初中时陪身体弱的女同学跑八百米,那女孩最后累瘫在操场上,说“觉得脚底下软绵绵的,像踩着云。”
真形象的比喻。虞婵想。
回忆里的云彩飘忽绵软,一个神祇般好听的声音仿佛从云端传来“失礼了”。
虞婵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发现视野抬高,腿间也荡起一阵风。
天花板上亮盈盈的灯光,从季澹近乎透明的金白色发梢间落下,直直照进虞婵的瞳眸。她的脖颈、腰际,都落在一个温暖的臂弯里。
季澹将她拦腰抱起,大步朝门外走去。
精致的冷白色锁骨近在眼前,虞婵甚至不敢眨眼,害怕睫毛拂过时会令他痒。
凹凸有致的骨骼间,梅色的红痣为禁欲清寒的冷白皮平添几分艳气。亮盈盈的小吊坠从衣领里掉出来,在虞婵额前打着转。
她终于看清,那是一弯金白色的月亮。
吊坠的主体为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