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婵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她太柔弱了,没有特点,无法打动阿青的内心”
季澹没想到她能看得这么准,彻底打开了话匣子“是。阿青是个从刀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扭曲小孩,像这类不起眼的女学生,他执行任务的时候,遇见过上百个。就算这女孩救了他,也根本不值得他另眼相看。”
聊起角色的时候,季澹的话最多。
能这么热爱、这么擅长自己的事业,真为他感到高兴。
虞婵笑着问“那你觉得,阿青该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呢”
她正满脸认真地和季澹讨论问题,那对硬糖般的瞳仁,甜美又晶莹,直直望进他眼里来。
季澹眉宇动了动,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答案,却说不出口,耳根先微微泛起红。
直到虞婵眼里的疑问越攒越多,他怕她觉得尴尬,这才咬咬牙,张口说道
“大概是像你这样的吧。”
季澹想起阿青初见她时的心悸,想用极端手段将她留在身边的偏执,病态般一眼万年的执念
除此答案,他实在不知晓,那些心情,到底还能如何解释。
虞婵一怔,笑意冻在脸上。
围观的莫成规心潮澎湃,唇际一抹满意的姨母笑转瞬即逝,就像终于打通了一个卡死好几年的重要支线。
他说了他说出口了哪怕他还以为主语是阿青,这也是阶段性的伟大胜利
他一身轻松地悄悄离开了房间,贴心地给这两人关上门。
虞婵没料到,自己竟能听见这样的回答。
她悄悄地深呼吸,竭力平复加速的心跳,蝴蝶般的浓密眼睫扑闪了两下,扬起唇角,笑了起来。
心底响起无声的叹息。
她怎会不知道呢演员的那双眼睛,那副情态,最是动人,最会骗人。
就像父亲那样,骗母亲,骗自己。你以为他在把全天下最好的情感都许诺给你,其实他只拿你当个戏搭子。嘴上说得天花乱坠,其实却毫无真心。
最好的演员,其自我和角色的界限,都不分明。镜头前在演戏,镜头外,还是若有似无地在演戏。
怪只怪自己道行太低,傻乎乎地产生情感、一次次地燃起希望,学不会跟人家剧抛般的人格一样,剧抛自己的心。
舔舐无数次伤口之后,虞婵才终于学会摁掉希望的火苗,从一开始,就不让它生长起来。
虞婵轻声道“我这样的我是什么样的”
你是根茎吸饱了红酒,吐出冶艳芬芳的虞美人,也是玫瑰流心的甜美糖果,浓墨重彩的黑白天鹅。
季澹一瞬间便想到无数种美好的意象,可那些脑海里的图景,只恨没办法在太阳穴接个打印机,印出来让她看一看。
虞婵的神色幽暗又落寞“才见了两三面,也没说过几句话,你还有阿青,你们真的了解我吗”
她已经吃完了手中的司康饼,用湿巾擦净指尖,顺便把唇上的口红也擦掉,又从纤细的手腕上褪下一只发圈,挽起长及腰间的卷发,扎了一个显幼的高马尾。
她拿起桌上的剧本,直接翻到第二幕、第三节,女学生出场的部分,边看边说“这样吧,我也算学过一点演技,就充当那个女学生,陪你即兴走一段。”
作者有话要说傻婵小时候失望过太多次了,现在还不敢懂什么叫一眼万年。
但很快就会懂了
“翩然若墨染惊鸿,清丽如流风回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