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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血色薄樱(1/3)
    男人五十多岁,容貌端方稳重,穿一件板正的银色丝质衬衫,笔直的西裤毫无褶痕,皮鞋也擦得一尘不染。

    这身行头是a家的经典平价款,修身得体,但若考虑到他潜龙影业的老总身份,这套装束就不免显得十分落魄了。

    他将手中的果篮放在桌上,袖口处露出的手腕上有一截白色的印子,看得出平时有带手表的习惯,但那块表却不知所踪。

    多半是正躺在某个拍卖行里。

    男人双眼布满血丝,眉宇间愁色浓浓,神情倒是恳切,望向虞婵的目光亲切而又怀念,夹杂着些许愧疚“小婵,好久不见,还记得我吗我是朱龙潜。”

    虞婵婷婷地站起身,忍住泪意,乖巧有礼地垂下头“朱叔叔好。”

    她生母早逝,祖父祖母远居国外,亲爹又是那个德行。对她来说,人生中最重要、最亲厚的男性长辈,就是这位朱叔叔。

    喻承泽年少时,朱龙潜还未发家立业,两人交情甚笃。朱龙潜是个温厚守礼到骨子里的人,喻承泽放纵自己时,还曾被他痛骂荒唐。

    他不适合当老板,更适合当老师。

    在某个雷电交加的雨夜,年少的虞婵曾痛哭着跑出家门。

    雨水混着脏兮兮的灰尘浇在她身上,汹涌澎湃的水流汇成小溪。她茫然地顺着那条小溪走啊走,一直走到别墅区后面的风景湖。

    那天是中秋节,每家每户的灯都是暖意融融的橙黄色,只有湖边的灯光逸散着清寒的蓝。那份寒气仿佛数九寒天的冰凌,从她的双眼直直刺进心里。

    她趟着草皮间的泥水往湖畔走,深一脚浅一脚,走得摇摇欲坠。

    雨声渐渐大起来,遮盖了阖家团圆的欢声笑语,也遮盖了她心里无边无际的哭声。

    刺骨的冰冷,从那双自己引以为傲的美丽足尖扩散上来,接着是小腿,大腿,腰际

    就在这时,急切的呼唤声一声接着一声地响起来,大片水花溅在她的后背和后颈。一双健壮有力的手臂将她一把从水中抱起,大步大步地往岸边淌去。

    噼里啪啦的雨水和几颗温暖的泪水一齐打在脸上,虞婵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的人,就是朱叔叔。

    朱叔叔将她带回自己家,他家里也亮着黄澄澄的灯,桌上摆满饭菜,正中间放着一盒精致圆满的月饼。

    朱叔叔的爱人带虞婵去浴室,还为她准备了一套松软干净的小兔子睡衣。等虞婵洗完澡换好衣服,月饼旁边,摆着一份新订的冰激凌蛋糕。

    那份蛋糕百味陈杂,至今都萦绕在她唇齿之间。

    虞婵从病房角落为朱龙潜拉过来一张椅子“您坐。”

    可惜,两人才寒暄没几句,朱龙潜的电话就频频响个没完。

    虞婵看得出来,潜龙如今是个着了火的茅草屋子,东一窟窿西一窟窿,上上下下都忙得心急火燎。

    她也没再多磨蹭,直接进入正题,主动从包里拿出当年喻承泽给她的那张卡。

    “朱叔叔,这是我爸名下的最后一张卡,里面多少还有点钱,您拿去救急。”

    朱龙潜有些面红耳赤,在脸上抹了一把,双手发颤。

    “对、对不起啊小婵。你唯一的亲人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这个当长辈的不能关照你不说,还还尽给你添麻烦。”

    虞婵将卡塞进朱龙潜冰凉的手中,轻声道“这本就是我爸的钱,拿来还他的债,理所应当。我只是想亲手把这卡交给值得信任的人。”

    “那个”朱龙潜往前探了探身子,压低声音,“你先多少给自己留点你这刚回国,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往后还得给承泽交护理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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