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整座大堂内,周鲂只能自己一人面对糜旸。
望着身旁空荡荡的坐席,想着祸福难料的张温,再想起方才糜旸流露出的不加丝毫掩饰的厌恶孙权的模样,周鲂心中总感觉毛毛的。
谁能保证被留下的他,会是安全的那一方呢
心中的惊疑,加上糜旸只是一杯又一杯喝着茶水不曾言语的表现,让周鲂觉得越来越不安。
明明今日是阳光明媚的一天,可周鲂总感觉他身处堂内,犹如在冰窖般寒冷。
周鲂是聪明人,他的胆子也不小,这让他有时可以凭借着心中的些许底气,做出一些如刚才般询问糜旸的冒险之举。
但本质上,周鲂与糜旸并不是身份对等的人,更别说糜旸的威名早就深入周鲂的内心。
在这两方面的影响下,当糜旸不按常理出牌,做出一些周鲂不曾预料到的事时,周鲂就难免会变得越来越慌张。
周鲂不是很害怕汉朝大司马、也不是很害怕担负着刘备遗望的天策上将,因为身上背负的东西越重,往往束缚也会越多。
但周鲂却真的怕那个当年初出茅庐,单骑入公安的糜旸。
人心虽是复杂多变的,但有时候亦并非无迹可寻。
慢慢品着手中茶水的糜旸,一直在关注着周鲂的神色。
待察觉到时机差不多成熟时,糜旸才放下手中的茶杯。
没有如周鲂预料的那般,糜旸再次开口重新挂上了和煦的语气
“子鱼,可知道西域诸使为何谋反”
子鱼是周鲂的表字。
突然被糜旸以表字相称,周鲂意外的同时,心中的惊疑也慢慢消散了一些。
而糜旸问的事,周鲂没办法给出一个自己的看法。
因为时间太短了。
再聪慧的人,做出任何判断,都要依赖于许多情报的支持。
周鲂来到长安不过数日,这数日间他又一直在四方馆内,根本未曾外出过。
他不知道近来大汉是否与西域诸国产生了什么龌龊,他也不知道西域诸国的人秉性如何,这让他该如何做出判断呢
在茫然之下,周鲂只能说道
“或许是西域诸使,为曹魏的间谍所诱的缘故吧。”
这个判断,是近来长安城内大多数人的想法。
为了保证自己不说错话,周鲂只能随波逐流。
在听到周鲂敷衍的回答后,糜旸不置可否。
似是料到周鲂会这么回答的糜旸,将目光投向了蒋济。
得到糜旸目光注视的蒋济,会意的起身来到周鲂的身前。
然后在周鲂不解的目光下,蒋济从怀中掏出两份带血的帛书,放在周鲂的身前。
“使者请看。”
留下这句话后,蒋济离开了周鲂的身前。
当蒋济离开后,望着地上的两份带血帛书,周鲂心中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引到最大。
最后在心中好奇心的诱引下,周鲂伸手先拿起地上的一份帛书看了起来。
这两份帛书俱是活下来的,西域诸使的供状。
而在周鲂当下拿起的这份供状中,西域诸使供认他们乃是受到曹魏间谍的诱惑,才想着要在长安起事引发混乱。
虽说这份供状上,一应涉案人等的画押齐全,可周鲂一看,就知道这份供状的内容有着许多疏漏。
且不说曹魏间谍如何混入长安,长期与西域诸使联络而不被发现。
就说要想让西域诸使在身居长安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