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瑰怔住了。
熟悉的声音, 里面确实是裴谈声。
他才不要听裴谈声的,目光惶乱,现在只想进去见到他。
宋瑰思绪里仅存裴谈声三个字, 什么也想不到,吐息不匀, 狂躁地拍了拍门, 意图推开。
高大的身躯陡然挡在磨砂门内,宋瑰贪婪地盯准这个人, 眼神描摹着他性感的身形, 手指轻轻搁在磨砂的门边缘, 一顿。
他眼睁睁看见裴谈声后背泄力般,慢慢滑坐下来。
后脑勺无力地抵在门上。
两人隔着一道不足三寸的距离。
他喘着气说“宋瑰,别进来。”
又是这句话,又是这样宋瑰咬紧牙齿, 顺着他坐下的位置,跌坐在地上“凭什么”
宋瑰想问问他“你凭什么命令我”
想好的所有掷地有声的语气, 此刻根本发不出来,反倒带着点哭腔, 脆弱又执拗地透过薄薄的门传进浴室。
“裴谈声, 你怎么可以这样”宋瑰情绪不受控制,几天压在心里的话一股脑冒出, “你什么话都不说,就消失了。我找了好久, 四天,五天,不,有一周了, 你却出现在这里,还不让我进去。”
良久,他听见裴谈声的嗓音,裹着漠然的凉意“为什么找我”
压抑心口的迷乱腾地消失。
宋瑰惶然睁大眼睛,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为什么裴谈声是在问其中的原因
他本来就应该留下,他只能留下,可现在他逃了,凭什么还有资格问出这句话
宋瑰吃吃地笑,眼睛剜在他模糊的身影上,轻一勾唇,低软的嗓音从齿间落下“裴谈声,你好蠢啊,你上了我的床,现在还问我为什么找你你知道那晚,你喝醉了,吃了药,有多么着迷吗”
他宛如魔怔,半眯起眼睛,回味着当日场景。
那些画面烙印在脑海深处,随时随地都能翻出来找到余味。宋瑰单手托住腮,张唇一下一下地说“你疯了一样想要释放,我全身上下都任你摆布”
“你被拴在床上,喘着气。”
“几乎要刺穿我”
“你的眼睛就像着了魔的野兽,我被你折腾得快要丢掉半条命”
“可你现在”宋瑰霎时睁眼,“你逃掉了,在拥有我之后。难道你认为我不该来找你吗”
然而浴室里的人并没有给宋瑰预料中的反应。
他以为裴谈声会厉声让他闭嘴,或者追究当日酒中的药物。但没有,从始至终,他后背抵在磨砂门,沉默无言。
就在宋瑰以为他浑不在意时,裴谈声呼吸乱了。
嗓音像是被粗粝的石块磨损,哑的不像话“宋瑰那天的酒”
“是”宋瑰早被裴谈声刚才的质问扰得满脑焦灼,倔强地不跟他低头,“我给你下了药,你不知道吧我承认,得不到的东西,想方设法都要获取,包括你。”
冷水冲刷的浴室充塞着浸骨的寒气。
裴谈声屈膝跪坐在墙角门边,抬起手臂。被冷水侵袭的四肢血液在疯狂地流动,毛细血管暴涨,青筋仿佛要钻出皮肉。
他痴痴紧盯手背交缠盘绕着的血管,眼睛茫然地颤了一下,胸口跃动着的是裴南玉的话、过去种种、父母兄嫂名为弥补实则逃避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