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下眼睫,脑中回想那日发生的事,仅只想了一瞬,就恶心得浑身战栗。但恶心却是其次,他更厌烦裴谈声拿此事质问般地要他说出来。宋瑰一声冷笑“原来那天你真的在,你居然还记得他的长相,看来将那事记得很清楚了。原来裴谈声你,对陌生人都这么关注。”他往后靠着,说完却直起了身体,纤细的手指稍稍搭在驾驶位的椅背上,嘴唇凑近裴谈声的后颈,“想听,我当然会满足你”
说话时的呼吸声自带柔软的幅度,裴谈声被刺激得后颈一烫。
他避开后视镜不再看宋瑰,目视前方。
宋瑰在抬眼间瞥见了他眼里一闪而逝的慌乱,接着把另一只手也搭在椅背上。
这样的姿势,整个人更靠近了裴谈声,甚至像倚在他肩上。宋瑰手指不自觉用力,指尖紧攥住座椅,压低了嗓音细细道来,“事情的起因在那天之前,我一个人走在西原花庭,恰好遇到了他。好像算不上遇见,是他拦住了我。在光线不明的深巷角落,他又高又壮,我在他面前,连只鹌鹑都算不上。”
裴谈声脸色变得难看,依旧专注听他的话。
宋瑰凭借这个很好的角度,目光缓缓描摹他的侧脸。他眼睛一眯起,下一句时故意说得露骨,语气却渐趋冰冷“他试图对我露出性器官,他伸手准备要摸我,那只手好脏,手指又粗又长,泛着污秽作呕的味道。他对我笑,目光不停地在我全身游移,从我的腿,看到腰,到手臂,还妄图抱住我,亲”
裴谈声听不下去了,狼狈到双眼不知何时布满了赤红,他压住胸前急促的呼吸,骤然喝止“别说了”
宋瑰搁在椅背的手指顿了,更亲昵地凑近他耳朵,幽幽地笑了出声“就算他比我健康,比我强壮那又怎么样,我照样把他折腾像狗一样匍匐在地上。”
“但还不够,我刻意引他再次出现,即便没有监控,我也将他所有的行为记录下来,只是没有料到,我那时病发了。不然,我会把他折磨得更疯”
裴谈声被他说得绷紧了心弦,浑身都要起火,漆黑的瞳仁收缩着,怒气如同火山亟待爆发。
这幕被宋瑰轻易看进眼中。
“怎么裴谈声,你心心念念这么久想知道的话,现在不敢听了”宋瑰忽然明白为什么保镖公司见面的时候,裴谈声对他是那副态度,或许早因为这事,他就已经先入为主了。
嘴角挂上自嘲的笑,宋瑰也不禁失控,手指狠狠抓紧椅背,几乎要把表皮抠下来“你觉得我太狠对不对”也是,如裴谈声曾一次次质问他是不是疯了,无数次阻止他的行为,就能看出,裴谈声恐怕最厌恶这种事了。
车里趋于静默,裴谈声没有说话,宋瑰不想再多解释,松开椅背,沉沉地往后靠去。他自顾自笑说“我就是这样的人,谁对不起我,我就要他几倍还回来。”他眼神里含着深意,静静望向裴谈声俊美的侧脸,仿佛在说,你不能对不起我。
裴谈声先是脊背轻颤了下,反应过来后,脸色铁青,惶急地拉开车门。
猝不及防,宋瑰一瞬间忘记呼吸,脑子里变得空荡荡,却已经先行喊了出来“你怕了想走”
车外的人影倏然顿住。
裴谈声并没有想要离开,但听宋瑰这么说,又觉得不无不可。裴南玉就要来了,他不确定自己能毫无顾忌地与对方同处一室。脚步迟疑了半瞬,裴谈声紧绷的肩膀陡然泄力,或许他沉沉紧闭双眼,身体里每一根血管都在交织着乱麻。
他动摇了,扯松领带自嘲地说“对,我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