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谈声脑子里乱得不成样子,尤其对宋瑰茫然的模样格外在意,忍不住和他较劲“保镖没有擦身的义务,你可以自己动手。”
“以前不也帮我揉过肩膀么”
裴谈声不肯认输退一步,径直走到床的另外侧,自顾自铺床,一边硬邦邦地说“那时候你在生病。”却又忍不住地试探,手中动作停顿,微微眯起了眼睛“现在没有生病,为什么不能自己做,我不需要负责你的衣食住行。”
宋瑰不明白地皱起了脸蛋,他思考很久,身体往斜后方一歪下去,直接俯趴在床上,上半身压住了裴谈声正在整理的被子,脚却翘起来摇摇晃晃,像趴在这里捣乱“签约的时候明明说过,你要负责。”
他把脸更凑近裴谈声,试图审视他的表情“怎么突然不愿意了,难道你心里有事”
裴谈声强势地回答“你想多了。”
“是吗我还以为你最近有什么心事呢,所以才对我冷冷淡淡。”宋瑰故意歪解双方僵持到现在的原因,身体朝后软倒,黏在柔软的被子上不想起身,舒服惬意到发出餍足的一声“嗯”。
裴谈声只觉他像一只猫在面前滚来滚去,白嫩的脚趾偶尔翘起,偶尔勾住被单,纤长的身形游刃有余地把他刚整理好的床铺弄得乱糟糟。
“起来。”裴谈声肃起脸,不敢看宋瑰沉溺的表情,继续和他较劲,“我刚铺好,弄乱了自己收拾。”
“不要”宋瑰闻言,一下子从床那边滚到裴谈声的面前,托着腮手肘撑在床上,把意图撒娇的脸直接以仰头的角度,完美送进了裴谈声的眼里,“我懒得动。”
距离逼得很近,一个在床上托腮看他,一个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宋瑰这时候瞧他瞧得格外地认真,甚至不止是专注,还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像、像眼睛特地镶嵌了一道钩子,直勾勾地弯弓拉箭对准目标射过去。
裴谈声开始还能稳住,想见招拆招,却被他的这副眼神慢腾腾勾住了,一下子看得失了神。眼睛里只剩下宋瑰在床上打滚卖萌、眨眼靠近他的画面。
裴谈声恍惚想沉浸在里面,倏然,宋瑰轻轻笑了出声,打断他的沉迷,正正经经地说“床就这样铺吧,反正睡下去也乱。”
裴谈声心漏跳了一拍,眸光闪躲开,从沉迷中清醒,一时间无比唾弃自己,更铆足了劲儿想和宋瑰分出高下,于是压住心神的波荡,强声斥道“歪理”
宋瑰心满意足地在他面庞寻觅到了几点沉迷,目光微一流转,笑得无辜“这叫什么歪理,明明是你说不过我了。”
如果放在从前,裴谈声一句废话都不想说,但今天,或许是僵持太久,或许被宋瑰招惹地无法抑制,或许他正需要这种较劲和争锋相对才能阻止心中沸腾的情热,所以他不肯认输,不想在宋瑰面前后退,他倾身抓住被宋瑰压下的被子“起来。”
修长的五指攥得死紧,力道大得他骨节泛白,手背的青筋搏动着,几条青蛇亟待钻出皮肉,与他抗衡。宋瑰将视线从他的手上收回,保持原有的姿势不动,冲他摇摇头“不想动,你就这样”
一双粗粝的大手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疼痛遏制了宋瑰还没说完的字眼。
“别故意招惹我。”裴谈声倾身,与他目光平齐,尖锐的眸光直射进宋瑰的眼里。
宋瑰轻颤了下睫毛,用眼神深究裴谈声话里话外以及表情中的错落。他想审视裴谈声这项行为的原因,拆解他这句话的理由。
然而在裴谈声的眼中,这副直勾勾的神情又成了宋瑰的故意作弄、故意惹他心烦意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