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鹊白眼一翻。
得,白说。
注意到那些冬笋,他问“笋子哪儿来的叫你们去玩儿不会带人去挖笋了吧。”
方雾闻声看来,眼里是满满的不赞同。
陶青鱼无奈笑道“想哪儿去了,年婶婶送的。”
方雾一笑“正好,剥了炒腊肉。”
“我来。”陶青鱼揽了活儿。
方问黎自觉跟着陶青鱼走,哥儿干活他也帮忙。
剥笋是一件很解压的事儿。
陶青鱼坐在小凳子上用小刀竖着一划拉,直接捏着厚厚的笋衣一揪,再掰了头顶的尖尖,手里就只剩下白嫩的笋肉。
方问黎瞧了唇角微扬,手上是与哥儿截然不同的缓慢细致。
大人们该做饭的做饭,该闲聊的闲聊。但眼睛落到院儿里,无不瞥过那屋檐下的两个年轻人。
他俩一个专注手里的活儿,一个似干活,实则一举一动都注意着眼前的人。
过来人都看得出来,方问黎对哥儿有心。
他们各自欣慰笑笑,也不去打扰。
笋子剥完壳,余下的事儿方问黎就插不上手。他正以为哥儿要抛下他去忙活,谁知他冲着那三个小的手一招,道“过来。”
青芽笑着跑来“大哥哥,哥夫”
青苗腼腆,但也跟着叫“哥夫”。
青嘉绷着小脸,缺了的门牙已经长出来一半“大哥哥,方哥哥。”
小孩一本正经,也讨人喜欢。
方问黎看过三人,也只是微微点头。
陶青鱼伸出一根儿手指,戳戳方问黎的膝头。
“帮个忙。”哥儿眼睛圆亮,隐含期盼。
方夫子收敛着眼底的温柔,微微点头“好。”
视线掠过哥儿冻疮已然结痂的手指,他心情明朗。“手可还痒”
陶青鱼手指嗖地一缩。像受惊吓的小鱼。
“不痒了。冻疮药膏我在用,快好了。”
方问黎“嗯。”
见他没问题了,陶青鱼手一挥,对三个小孩道“走,让方夫子看看你们练字。”
秉承着有资源不用是浪费的原则,陶青鱼让几个小孩拿了纸笔过来。
给方夫子找了事情做,陶青鱼端了
一盆菜过去,一边摘菜一边陪着他们几个。
陶青鱼让方夫子教导学生,也算人尽其力。
方问黎对学生从来都严厉。
答应了陶青鱼的,他便做到最好。几个小孩看着刚刚还见着好相处的人,转眼就变了个样。
青芽瑟瑟发抖,撒娇卖萌都不顶用。
陶青鱼看得闷声笑。
“鱼哥儿菜理好了没”灶屋那边传来他小爹爹的声音。
陶青鱼端起一盆菜就走。
屋里一下只剩方问黎跟三个小孩。
没了陶青鱼,气氛一下沉寂下来。活水变成了死水,半分不流动。
陶青鱼不在,方问黎身上那股冷意自然而然凸显。好在面对的是小孩,是哥儿的弟弟,他不至于冷着人。
方问黎“想念书”
陶青嘉手中笔是人用过的旧毛笔。纸是最次的草纸,墨水滴上去顷刻就能晕开。
条件如此,但小孩练字却坐得板正。
整张纸写完,他就像一颗小松柏,内里端正且坚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