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雪比上次还大,往往一年之中过了这一场大雪,就是各家期待的年了。
林间的绿色被雪覆盖,竹子虽柔韧,却也承受不住雪的堆叠,被折断许多。
天冷得厉害,陶家人合力将躺在医馆的人搬上车送回了家。
路上马车咯吱咯吱响。落在耳朵里,就像生锈的机器,吱呀难转。好比此刻的陶家。
这个年或许是陶青鱼过得最不好的一个年。
呼出的气变成白色,陶青鱼不怕冷似的,坐在马车外。冷风拂面,碎发扰得面上刺痒。
五日,足够他清醒过来。
爹爹病了,二叔摔断了腿。祸不单行,爷奶也急病了。
家里银子用得差不多。
爹这病还没好,药也没抓够。还有爷奶的药也不能断。
家里的存银被掏个精光,能当的也当了,池塘也没鱼可以卖了。
还能怎么办呢。
“二爷爷。”
回村后,陶青鱼扶着自己爷爷,找到了陶有地家。
陶家爷爷三兄弟,陶有粮是老大。
三爷爷陶有房家已经在县里的时候让小锦叔送银子来了。爹看病贵,加上自己家里那些银子已经花得差不多。如今只能试试二爷爷家能不能借点。
陶有地看见来人,开门的手迟疑一瞬。
他身后的老妻黄氏嘴角下撇,嫌弃道“多半是来借银子的。”
“我可警告你,要是敢借,别怪我闹。”
“你少说两句罢。”陶有地驼着背将门打开。
“大哥,进屋坐。”
陶有地也是上午听他老妻说陶大家回来了。也才隔了几天见,陶有粮走路都要杵拐了。
他心里也不是滋味。
“老二。我不坐了。我也不绕圈子,你该知道你大侄儿的事儿了。我就是舔着脸来问问,可不可以借点银子。”陶有粮看着他,话语沉重道。
陶有地动了动嘴,还没开口,后头黄氏就笑道“瞧大哥说的,我家铜板都没几个更别提银子。大哥家再不济不是还有那鱼塘”
说着说着,她也不藏自己的心思了。
“当初有鱼塘的好事儿不想着我们,现在哼,知道借钱了。”
“你、你少说两句”
黄氏手叉腰,凶如夜叉“怎么了陶有地我话给你放这儿,借钱,没有”
“你、你”
“我怎么了”
她直接往地上一坐,哭嚎道“我命好苦啊嫁给你陶家几十年了,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人富贵了没想着你,你倒好家里都揭不开锅了,你这个不管家的还想着撒钱出去”
陶有粮狠狠闭眼。
陶青鱼紧紧搀扶着老人的手,咬紧了牙。
“爷爷,咱走吧。”
陶有粮看向自己二弟。
“我家虽有鱼塘,但也是自己挣的。逢年过节,家里哪里没想过你家送鱼送肉,可少了你们”
陶有地有口难言“大哥,我”
他憋屈转身,着急地进卧房去拿。却被黄氏冲过去就抢了包袱。
黄氏眼睛大如牛,好似恨不能啖人肉,喝人血。
“陶有地你敢,借了家里还过什么”
“你借我就跟你和离”
陶有粮也并非想让自家弟弟夫妻俩闹僵。他只是听不得黄氏口中让他心寒的话。
他自认身为家中老大,无论是分家前还是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