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萧琢突然弹坐起来喊道,他向虚空一抓,却根本抓不住他哥消散的身影。
他的胸膛急促起伏着,心脏跳得砰砰快,睁开眼睛,眼底一片茫然。
白昼如虹,天光大亮,该是清清醒醒地活着。
萧琢弓着腰,死死抓着胸口处的布料,拼命汲取氧气,像是一条濒死的鱼,良久松开的时候,那处已经成了一团难看的褶皱。
他单是用手,是抚不平的。
他的哥哥是哥哥,陛下又是陛下,哥哥是陛下,陛下却不一定是他的哥哥。
萧琢皱眉,用手掌揉了揉额头,往日之事不可追,多想无益,也不知道今天为什么会梦到。
他忽然嘴角勾起一个难看牵强的笑容。
你看,小时候他的梦想实现了,每天不仅能吃白馒头
前日吴垦与王员外等人的案子公示出来,洛阳百姓茶余饭后,又多了谈资,小报们赶紧将此事都刊登好,博个热点,好多卖些钱。
今早人人吃饭的时候,手里都有一份小报,谈论的皆是逢喜与萧琢办的那两桩案子。
逢喜原本就是当年女科的探花,又兼之容貌最秀,引人注意,这案子一亮出来,着实又给她拉了不少好感。更成为了洛阳少年们心中可望不可即的求婚对象第一人。
他们喜欢,但又觉得人家太优秀,自觉配不上,因此踟蹰不前。
至于萧琢,一个混不吝的纨绔王爷,不拖后腿,甚至还能在关键时候帮上忙,也让百姓震惊不应,大家对他的评价从一无是处变成了多少还有那么一点用,尤其还有那吴垦的衬托,一时间风评转好。
“虽然越王混账一点,总爱打架斗殴,又抠门,但比起这个吴垦,也还不错了。”
“诶,说起这个,你们还记得前几年”
“前几年啊,也是”
一大早,萧慎刚起床,听见了那些宫女悄声议论萧琢,又听说李相求见,他将擦脸的帕子往地上一扔,怪不得早上莫名的晦气。
但李相又不能不见,毕竟李相是百官之首,是肱股之臣,若是随便打发,那些史官不知道又要写什么,那些御史也要劝谏。
早晚有一天,他要废丞相,大权独揽,想砍谁就砍谁。
李相进来后,拱手行礼,不紧不慢道“陛下万安。臣今日前来,是为刑部郎中谢大人辞官一事前来的。”
“既然辞官,那就从员外郎中推举一人补上便是。”
“陛下,老臣正有此意。”
萧慎眼睛一眯“李相看中谁了”
“刑部三位员外郎之中,臣愿意推举逢员外郎。”
萧琢身体虽然不适,但还是能挺着去刑部当值,到的时候,崔尚书正召集了人去议事厅开会。
崔尚书近日也不知道是抽什么风,整个人都高兴的不得了,不知道还以为他马上要升官了。
待众人落座之后,崔尚书喝了一口茶,才姿态十足,拉着长音道“大家也知道,谢郎中走了,官位空缺也不是办法,本官召集大家来,便是为了推举出新的郎中。”
他将所有人的心吊起来之后,又优哉游哉喝了口茶,咳嗽两声,往痰盂里吐了茶渣,才缓缓继续说“咱们一共三位员外郎,自然从这三位里选。”
他随手一指逢喜“小逢大人便不算了,你年纪太轻了。”
萧琢原本就不舒服,身心烦躁,听他这么一说,更加烦心了,不耐烦地呼了口气“少拿我年轻当借口,若论起来,我比其余两位的功绩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