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简单将汉子尸首掩埋,靠着干粮和岩壁间渗出的泉水度日,日子虽艰难但有希望,期望着能有朝一日逃离食人矿区,为此不分昼夜的劳作,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
“咳咳”
“怎么,难受吗”
几日里阿房越发咳的厉害,痰中带血,为了能早日挖通地道,阿房刻意隐瞒了病情,但是病来如山倒,何况是日积月累下的疫病,死神悄悄来临,突感气闷昏眩无力一头栽倒在地。
赢哥儿赶紧扶住,她已面如金纸,黑色的脓包生出数条黑线,爬上她的脸颊,黑色线条在忽明忽暗的油灯下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赢,哥儿,我没事。”
“别骗我,你都这样了。”
“真得,没事。”
“别说了,我带你去找大夫。”
“不用了,我知道时间不多了。”
“不,我带你去找。”
“不要去,他们不会治我,只会把我丢到乱葬岗。”
阿房明白庆阳矿内无人会关心一个奴隶的死活,对於她这样的奴隶死了也就死了,谁会为个奴隶费心费力的医治,岂非天方夜谭。
“阿房,等我挖通地道,只要挖通了我带你出去,找最好的大夫,他们一定能治好你,等我。”
“我,等你。”
“好,等我。”
赢哥儿拾起铁镐挥泪转身,发狠的冲入地道,施展浑身懈数於坚硬的岩壁一决高下,哪怕锤的惊天动地,哪怕锤的直冒火星,哪怕锤的虎口崩裂也要凿出一条生路。
坚硬无比的岩石松动了,在赢哥儿一波又一波攻势前败下了阵,翻滚的落在脚下,自出生后他从未如此欣喜若狂,哪怕在大典上群臣拜服都未如此激动过,凿开的岩壁透出绯红光芒。
“阿房,地道打通了,真的打通了。”
冲出地道迎接他的不是阿房的笑脸,而是残酷的现实。
矿场主一脚踩踏在阿房的脸上,身后跟着数位满脸横肉的监工,气势汹汹,杀气腾腾。
“瘪崽子,老子注意了好久,今天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付副场主就是这小子从来都不安稳,原来是想挖地道逃走。”
付副场主眉宇间划过三根黑线,对着监工狠狠瞪了一眼,他原本姓付,职位在庆阳矿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是这称呼到了监工嘴里,怎么听怎么不是个味。
“小子,我很欣赏你,挖了几个月吧”
赢哥儿不答,对方的残忍和凶狠在偌大的庆阳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说是名声在外。来此一年,该知道不该知道都知道,今日无论如何都讨不到好。
“狗崽子,场主问你呢”
监工撩起一脚踢向脚踝,赢哥儿性子里透着一股子倔强,不跪就是不跪,跪天跪地跪父母,小小一个庆阳矿,无人受得他一跪。
付场主笑眯眯的走了过来,反手一掌剐向监工,喝道“耳朵聋啦老子说很欣赏他,没听到啊”
监工哪里敢反抗,唯唯诺诺的点头哈腰。难道付场主转了性子还是说此人真的欣赏赢哥儿,或者传闻不实。
非也。
付场主生平有两个雅号,曰笑面虎,对你笑的越是厉害,恐怕你的好日子到头了。另一曰势利眼,见了上峰阿谀逢迎无所不用其及,见了下面人有多苛刻就多苛刻,吃人不吐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