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母慢悠悠道,“以黄交芸庶出女儿的身份,和她现在面临的情况,着急一些很正常,
她有自己的想法,想要借力组成小圈子也很正常,
其实只要对我们没有坏处,那就不必追究太深太多,
凡事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嘛。”
曲裳低头沉默下来,许久后才道,“最近女儿一直忙碌外城酒楼和牙行的生意,对这些事情并不是很上心,母亲也不要想太多,安心休养身体就好。”
“我倒是想静下来,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
曲母摩挲着光滑温润的玉扳指,面上露出一丝疲惫的笑容,“但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只看如今这不断变化的局面,就由不得人不去多想,不去未雨绸缪啊。”
“母亲所说的远虑,究竟是什么”曲裳问道。
“我并不担心这些家族产业的兴衰,不仅是因为担心也没什么用,更是因为相比起整个曲家的生死存亡,它们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重要。”
曲母一句话便让曲裳抬起了头,眼神中充满惊讶不解。
她看着自家女儿,语气平和接着说道,“这世道继续乱下去,我们在苍远城的办的这些酒楼店铺牙行,出问题是迟早的事情,
就连现在内城的这几座宅院,也会变得不再值钱,
但只要能活得下去,那就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曲裳陷入思索,斟酌着慢慢道,“母亲的意思是,要以储备钱粮为主”
“钱粮确实重要,但更加重要的是,你必须要有保住它的实力。”
曲母叹了口气,“黄、周、许,为什么他们是苍远城三大家
还不是因为这三家代代高手辈出,再以此为基础组建通明楼、黑骑队、聚英堂,
更进一步拉拢风林军镇和教门月影观,这才牢牢掌控了苍远城内外几百里方圆的地面。”
“所以说,如今这愈发混乱的世道,唯有强悍的武力,
才是能让我们家族延续下去的基础,
其他一切都不过是建立在这个根基之上的亭台楼阁,
看起来美轮美奂,但只要外力轻轻一推,便会在顷刻之间轰然倒塌,
只剩下一片残垣断壁的狼藉。”
“我所说的这些,你前几年一直当成耳旁风不以为意,
只觉得生意做大了,钱多了就行,
可事实呢,你现在应该已经有了切身的惨痛体会,
并且开始着手进行布置准备,
但是啊,怕的就是你努力搭台,却有人在暗中拆台,
最终只落得个竹篮打水一场空。”
曲母说完,低头品茶。
曲裳默默思索。
屋内陷入到长久的安静之中。
时间一点点过去。
直到房门被轻轻敲响。
从外面传来苍老的女子声音,“小姐,该吃药了。”
“潘姨,拿进来吧。”
曲母服下一碗浓稠苦涩的药汤,叫住了转身就要离开的嬷嬷。
“潘姨,事情都查清楚了吗”
“回小姐的话,都查清楚了。”
老嬷嬷从怀中取出一张写满了小字的纸签。
“拿给小裳,让她自己看。”曲母道。
曲裳接过纸签,只看了一下,眼神中便已然怒火勃发。
“红线门弟子卫韬,历时三月入门,又短短数月便跨过锻皮,踏入炼筋层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