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可想好了,要是齐国胜二,该如何做”
李桑若让他扰了兴致,脸沉了下来。
“哀家能做什么信州本是齐地,我大晋已得五城,也不算吃亏,更何况”
她看一眼唐少恭,“哀家说过,输方也可以对胜方提出一个要求”
唐少恭平常是个几乎没有表情的人,可听到李桑若这席话,也不由动容,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那殿下准备好了,要如何提条件”
李桑若想到李丞相,又看一眼赛场上的裴獗,幽幽一叹。
“少恭叔这话就是为难哀家了。哀家又不是独断专行的人,此事还得诸位爱卿坐下来,商议定夺。”
唐少恭的视线也望向场中。
裴獗手提巨石,下盘之稳,脸色之肃,再次迎来了满堂的哗然。
他看着李桑若眼里的光,淡淡道
“信州是裴獗打下来的。打的时候,便不听朝廷号令,一意孤行。殿下因何认为,他会听令,再将信州拱手相让”
李桑若灵台一震。
在她看来,唐少恭真是讨厌极了,他十分懂得如何在她的伤口上撒盐。
自从没有了方福才在身边,李桑若每天都觉得不舒服,被他侍候惯了,冷不丁换个人,哪里都不适应
她沉下脸,欣喜褪去了大半。
裴獗会赢这一局毫无悬念,但决胜局是齐方题目,以萧呈才智,不可能给晋方机会。
这与她事先想好的,其实完全不同。
晋方胜,得信州,她这个临朝太后政绩斐然,便是载入史册的英明太后,青史名扬。再等萧呈来要冯蕴,她做个人情先同意下来,逼裴獗就范。
那不就是一举两得了
谁能料到问题出在云川。
她这个表弟
想到输掉的上一局,李桑若就生气,可偏生挑不出淳于焰半点错处。
在出题前,她特地将使臣们各自有些什么本领,委婉地告诉了淳于焰。于书画一途,邵澄也算精进,淳于焰没有对不住他
至于萧呈
李桑若看到齐方阵前稳坐的萧呈。
气质高雅,风姿绰约,举止流露的帝王气派,别有一番韵味,可明明是这样俊雅得画卷般的男子,她此刻看来,内心竟隐隐有些发凉
回廊里,当真是偶遇吗
他会不会就是为了说服她答应以三题定输赢,不费一兵一卒,名正言顺拿回信州。
难道是她预料错了。
他要的不是冯十二娘
“将军赢了”
一声破天的大叫,将李桑若拉回神思。
此时的中坝上欢声如雷。
不仅晋方高兴,齐方也十分君子的祝贺。
因为全在意料之中,他们很淡定。
冯蕴迎上前去,拿出帕子给裴獗擦汗。
他个子高,她擦得辛苦,“低些。”
裴獗看她一眼,眼睫微颤,在两国来使面前,对着个妇人低下头颅,任由她擦脖子擦额头,拍打肩膀上的灰尘,高大冷漠的大将军,突然就变成了乖顺的大狗狗,猛兽俯低的模样,谁看了不动容。
“哼”
李桑若突然起身,一甩大袖,带着仆女转身离去。
晋太后的表现,让原本热闹的赛场气氛突变。
晋使尴尬,齐使则是难掩兴味。
冯蕴就像看不见旁人,眼里只有这只“猛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