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澄呢去问问,他在干什么”
小黄门吓得鞠着身子,头都不敢抬。
“回,回太后殿下,大鸿胪尚未完成,快,快了”
“蠢货”李桑若用力甩袖。
她用力呼吸想要平息情绪,可终究隐忍不住。
“哀家亲自去看看。”
唐少恭默默跟在她身侧,一言不发。
邵澄在回廊的另一间屋子里,门口有侍卫把守,周遭安静一片。
看到太后过来,侍卫连忙低头行礼,李桑若摆摆手,冷着脸走进去,看邵澄双手捧着一张纸笺,一动不动地坐着,整个人像泄了气似的。
“邵卿,这是在做什么”
邵澄听到太后恼怒的声音,怔一下回过头,急急拂袍行礼。
“太后殿下。”
末了,颤歪歪将手上的纸笺呈给李桑若。
“请殿下过目。”
李桑若低头看一眼,“这是什么”
邵澄头也不敢抬,“齐君所书,修复之法。”
不到午时,齐方的江山秋色便修复完成,为鉴真伪,萧呈甚至在画上盖了私印,让这幅画有了确定性。
同时,他细写下修复过程,差人交到邵澄的手上。
并客气地表示,“供邵公参考。”
这君子风度,修道立德,不拘敌我,让邵澄佩服又汗颜。
“微臣自忖家学渊源,常目空一切,今日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长长一叹,又拜下,“恕臣愚钝,不是齐君对手,请太后责罚。”
屋里的仆从也纷纷下跪,同邵澄一起请罪。
唐少恭的目光越过李桑若,看向桌案。
邵澄修复的江山秋色已完成一半,他虽然不是很懂这個行业,却可以想见其繁琐和复杂,邵澄已经算是快速,且尽力了。
看李太后恼羞成怒,他冷声提醒。
“殿下息怒,事已至此,准备下一场比试吧。”
李桑若瞟他一眼,按捺下心头潮涌般的戾气。
“让罗典和阮溥去办,哀家不舒服,去小憩片刻。”
她不想面对败局,尤其当众说了那些大话以后,脸都没地方摆放。
唐少恭看透了她似的,应诺一声,跟着她走出来。
长廊上没有旁人了,他又低低道
“殿下近两日,极是躁急,当自省之。”
李桑若正在气头上,闻声变了脸色,猛地回头。
“少恭叔替我办的事,办好了,我便不躁急了。”
唐少恭默然,“仆观殿下,不想方福才死。要救人,就须等待时机。还有”
他视线微微斜下,扫过李桑若平坦的肚腹。
“更是急不得,殿下耐心等待。”
“等候等候,要等到什么时候”李桑若气急,压着嗓子暗咬牙槽。
“这日子我受够了”
唐少恭平静地看着她,“殿下受不得的是没有方福才,还是没有宋寿安之流”
李桑若猛地顿步。
她万万没有想到唐少恭会直言不讳地问出这种话。
没有人如此大胆。
可他如此平静,如此不在意她的感受。
又恰如一把刀子剜开她的心扉,问到点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