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洽额头青筋突突一下。
“女郎要做什么”
冯蕴道“此战关乎生死。久不得将军回音,我不放心。”
贺洽看她严肃的模样,感动不已。
至情至性的女郎啊,怪不得将军为她着想。
这种时候,不惧凶险赶去前线的女子,不可多得了。
冯蕴看他激动的样子,知道他是误会了什么,但也不想解释。
她确实关心战局,确实很怕裴獗吃败仗,很怕萧呈和冯莹太过得意
一旦想到会有这种可能,她就觉得自己白白重生了,以至坐立不安,每一刻都好像在烈火中煎熬。
“唉”贺洽长长一叹,“女郎可想好了”
冯蕴起身,朝他行礼。
“有劳贺君。”
贺洽眯起眼睛,叹气道“三日后,有送粮的辎重队伍前往信州,女郎想去,贺某可安排随行,这样也可保障沿途安全。”
冯蕴大喜,再次深深一揖。
“多谢贺君。”
不明白并州战场到底发生了什么,冯蕴是无法安心的。
可是听说她要前往信州,长门庄里的人,当即有了危机感。
韩阿婆更是第一个反对。
她抱着冯蕴,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
“十二娘重义,阿婆都晓得。可那打仗是男子的事情,十二娘去了又有何用”
冯蕴微笑着温柔地安慰。
“阿婆,我只是去信州,那里没有打仗,有北雍军守着。”
阿婆吸鼻子,抹眼泪,嗔怪地看她,“不要以为老仆眼瞎耳聋,什么都不知情。信州危险着呢,齐军混到百姓里,三天两头刺杀晋军。没有打仗,可比打仗还危险”
冯蕴哭笑不得。
没想到阿婆每天在园子里侍弄庄稼,也能知道这么多
可见消息的传播有多迅速。
“都是那些人瞎说的。”冯蕴回头看叶闯,“你说是不是,叶侍卫”
叶闯当然也不愿意女郎涉险。
可他做不了冯蕴的主啊
“女郎说得是。”
叶闯硬着头皮笑应,却惹来韩阿婆更大的哭声。
“苍天啦,这作的是什么孽哦,打来打去要打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老百姓要安安稳稳活命,为何就这么难啊不要打了啊该停战啦快活不下去了啊。”
韩阿婆哭得撕心裂肺,那悲痛的模样令人动容。
身逢乱世,百姓没得选择,搅裹其间的人更没得选
要选也只能选,死的是别人,还是自己。
冯蕴哄了韩阿婆片刻,便让环儿和佩儿把她带下去休息,然后便开始准备行程。
辎重队出发去信州,还有三日。
战时最缺的是伤药,上次让敖七带去的有点少,她拿了姚大夫的方子给葛广,在京城带回来一些药材,却只是杯水车薪。
冯蕴准备利用三天的时间,找尽可能多的药带去信州
然而,外伤所用的药材,到处都缺。
安渡找遍了,又派人到万宁,甚至到更远的玉浦郡去,一是买不到,二是要价太贵,这么收下来,她大概要倾家荡产
次日晌午,向忠来了。
他独自一人来的,找姚大夫给世子拿药。
驾着一辆牛车驶到姚家门口,等车子掀开一看,车厢里是大箱小箱的药材,打包得齐齐整整,用上好的香樟木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