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信收悉。”
下午在界丘山见面的时候,他原可以当面说的,却偏要让人跑一趟。
冯蕴没有作声,左仲又奉上一把匕首。
“将军让属下将这个带给女郎,防身之用。”
那是一把双刃匕首,刀身略弯,模样有一点像镰刀,轻盈、锋利,犀牛角做的刀柄和皮革包过的刀鞘,看上去精致而贵重。
这比冯蕴那把小弯刀强上许多,很适合女子使用。
冯蕴有些疑惑。
突然赏她这么贵重的东西,是为李桑若做的事情感到歉意吗
拿起匕首观赏片刻,她露出一個缠绵绵的笑。
“好刀。”
又轻声道“你就叫翦水吧”
左仲嘴角撇了下。
十二娘很是孩子心性,连匕首都要取名。
可她脸色并不好看,不见多少收到礼物的快活。
因此,左仲想到了今天在界丘山发生的事情,女郎是在看到他们杀人灭口时才变的脸色,想来是受到了惊吓。
于是他道“女郎心善,不知人心险恶。今日那些人污言秽语调戏女郎,将军是容不得的。若不杀,也不知会把女郎的名声败坏成怎样”
冯蕴猛地抬头,“你说什么”
左仲被她的眼神吓住,迟疑一下“将军说,只有死人才能闭嘴。”
冯蕴握紧了翦水。
“只有死人才能闭嘴”,这句话裴獗上辈子也说过。这不是为了维护北雍军的荣耀和李太后的脸面吗她从未想过,有没有一种可能,如左仲的理解
裴獗杀人灭口,或有那么一丝一毫是为她的名节
天黑透了,高温和燥湿却没有褪尽,夜里仍然很热。
冯蕴坐在长门院的窗边,好似在等待着什么
屋里的铜漏静静的。
鳌崽趴在她的苇席上睡觉,突然将身子滚过来,叼住她的衣摆往外扯。
冯蕴点了点它的鼻头,“安静些,晚点要带崽崽去打猎呢,我们要养精蓄锐懂不懂”
鳌崽扑腾两下,继续拉扯她,嘴里发出呼呼的声音。
冯蕴疑惑地望向窗外,但见一个人影在梅林里悄然闪过。
谁冯蕴心里一紧,摸了摸鳌崽的脑袋,抱起它放在苇席上,握住那把双刃翦水,轻手轻脚地走出去。
“站住”
靠墙的地方,一个僵硬而挺拔的脊背掉转过来。
冯蕴看着敖七那张拉长的俊脸,好似自己欠了他的钱没还似的,不免好笑。
“敖侍卫平常都大大方方地监视我,今日怎么偷摸起来”
“哼”敖七眉眼桀骜,目光里有一闪而过的难堪,就像被人揪住了小辫子似的尴尬,“女郎没说长门院我不能来。”
冯蕴观察着他“我得罪敖侍卫了”
“没有。”敖七回答得硬邦邦的。
“那你莫非对我”冯蕴原本想说“对我有什么误会”,不料话未说完,敖七像被什么东西蜇到似的,慌不迭地否认。
“没有。女郎不要乱想。”
“”冯蕴微微扬眉,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敖侍卫想知道什么可以问我。对我不放心,就堂堂正正看守,不必如此”
说完她朝敖七福了福身,掉头就走。
“女郎不识好歹”敖七绝望地抓扯一下脑袋,对着冯蕴疑惑的视线,红着脸为自己的行为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