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王国军部的无耻侵占,身为机械师的父母留下的双倍抚恤金,完全够我把三个弟妹拉扯到成年
还有如果不是这狗日的世界烂成了这个鸟样,我t就不用像现在这么苦苦挣扎,多少也能活得像个人
热血冲脑的里昂攥着手术刀穿过三条街,在血红的夕阳下冲到路政部,来到了昨天排着长队,像牲口一样任人挑选的广场。
虽然离王国规定的下班的时间还有一小时,但路政部的职员们,却已经从灯火通明的大楼里鱼贯而出,谈笑着从衣衫破旧的里昂身边路过。
“下周王尔德大师的剧团会来王都,在中央十字戏院表演他的成名歌剧,你去不去”
“我可没你那么高雅,马戏什么的我倒是有兴趣,歌剧还是算了,话说你怎么找我看歌剧你老婆呢”
“她她是喜欢歌剧没错,但她更喜欢漂亮的皮包跟鞋子,以及会在那天打折的百货公司。”
“怪不得,哈哈,那就只能祝你的荷包好运了。”
歌剧、马戏、皮包、百货公司如果不听他们说这些,我甚至都要忘了,这并不是一个贫瘠穷困的世界,也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痛苦。
听着衣着光鲜亮丽的路政部职员们的谈笑,里昂不由得缓缓抬起头,两枚生满粗大血丝的眼珠,定定地望向了面前灯火通明的大楼。
安娜是对的,与其被她的病拖垮全家,最正确的做法就是放弃治疗看她病死,然后再把尸体偷偷丢进那条满是粪便和馊水的排污河,想办法再“骗”两年军部的抚恤,把剩下的弟弟妹妹抚养长大,但
对不起,我真的已经撑不住了
早出晚归努力了整整三年,却发现生活不仅没有变好,反而开始滑向深渊的里昂,先是用力抿了抿裂了血口子的嘴唇,随即含着满嘴腥咸的铁锈味,快步朝着路政部的大楼走了过去。
现在是路政部的下班时间,也是最容易混进去的时候,接下来自己要先上二楼,找到那个当初批建炼金药剂厂的狗东西,一刀剖开他满是肥油的肚子。
接着再趁乱跑上四楼,找到那个给药剂厂做伪证,导致家里拿不到赔偿,没钱给安娜治病的混账,然后跟他同归于尽让这些该死的
“膨”
“伱瞎了吗往前走的时候不看路”
瞥了眼被碰倒在地的瘦削青年,从拐角出来的肥壮男人皱了皱眉,满脸嫌恶地拍了拍大衣前襟上的灰,随即啃了一口手里涂满了芝士的汉堡,绕开倒地的里昂扬长而去。
有些发懵地爬起来后,看着那个有些熟悉的背影,里昂不由得微微一怔。
是昨天那个“挑牲口”的死胖子
盯着那个蛮横男人的背影,看着那张油腻又可憎,正抓着一只双层肉堡大口撕咬的胖脸,里昂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里嗡得一下乱了起来。
仿佛被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支配了似的,脑海中几乎快要炸出来的怒焰,恰当地找到了最合适的宣泄口,把他本就满是血丝的双眼染得一片猩红,并驱使着他攥紧冷硬的手术刀,踉踉跄跄地追了上去。
如果他昨天能让自己通过,说不定现在的自己就不会这么绝望如果他昨天能让自己通过,说不定自己还能保住安娜的命如果他昨天能让自己通过
“爸爸”
就在里昂已然追到男人身旁,准备做些什么时,一道清脆的童音忽地从耳侧传来。
伴随着那风铃一般清脆的呼唤,面前那张满是傲慢和冷漠的面孔忽地一暖,高胖男人脸上的倦色瞬间一扫而空。
只见他先是用力吸了吸鼓胀的肚皮,随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