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织是町人的女儿,父亲在三条通做炸天妇罗的小贩,母亲则在大宅里做下女。姐姐是艺妓馆里的女佣,哥哥弟弟们则分别在板羽球匠人和造纸所里做学徒。生在这样的家庭,她十几岁出来工作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不过,在那么多的去处里,她最终经人介绍来到新选组屯所,却是有些出乎身边人意料的。
“好可怕,那些杀人鬼么”“纱织在那里的话,不会被醉酒的家伙一不小心就杀掉吗”“那些人在的地方,说不定会有不甘心的冤魂哩”
纱织对此嗤之以鼻,对外她解释自己去做事的原因是那里的酬劳要稍微高一些。但她自己心里清楚,她是另有想法的。
“女人和男人不一样,男人要往上爬,总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而且还需要个人的努力,以及足够好的时机。而女人不一样,女人并没有往上爬的机会,但与此同时,女人获得了可以攀附男人的待遇。男人要花费十年、二十年才能得到的一切,女人或许一夜之间就拥有了。”
“当然,这得是聪明的、有眼光的女人才行。”在艺妓馆做女佣的姐姐曾经对纱织说过的话,或许她是见惯了类似的例子了吧。
纱织牢记着姐姐的话,事实上,如果不是艺妓馆的妈妈在鉴定过她之后,觉得她没什么前途,不肯收下她,她就要选择进艺妓馆做艺妓了而如果是要像姐姐一样做女佣,她是不肯的。
关音确实不擅长洗涤,生活在现代社会的她哪里会做这些呢。不说童年时的她养尊处优,连一块手帕都没有自己洗过。就是后来,她离家出走、少年漂泊,洗衣服做饭也有相应的机器帮忙。
自己的事情没做好,关音无从开口,只能任由对方责备。这样不说话、低着头的少女,让人想到了可爱的露草、优美的山茶,看着这样的关音,纱织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上手扯了扯关音的衣袖“穿着这样的衣服能好好做事吗不会做事就算了,连好好学的心都没有吗”
“你这样的武家小姐,到底来屯所做什么啊”
和纱织穿的无袖单衣、卷腰裙这样典型的町人女性工作服不同,关音穿着一件蓝底白花的缟木绵小袖,束着腰带虽然是一种比较窄,也不算长的腰带,脚下是一双轻巧的木屐。这样的装扮在后世的服装研究类书籍里,属于江户时代下女的典型装扮,关音见行李里有这样一套,觉得这比起繁复的和服已经便利了很多,便穿来工作了。
真的工作才发现,做杂事的下女并不是这种装扮,而大多是纱织那样。
想想也不奇怪,小袖说是小袖,相比起振袖和服这样的少女礼服,袖子确实相对窄短,但依旧有两条宽袖子,在做杂事时是需要用束袖带绑起来的。在内宅之中做下女,大概只有颇得主家信任,做的活儿都是主人身边的细活的人才能如此。
真正做需要耗费大量体力的杂活的下女,根本不能这样穿。
关音犯的这个错,被纱织当成了不知民间疾苦,大概大家小姐眼里的下女,就是穿着这样衣服,擦洗榻榻米和小桌,为小姐整理妆奁的人吧。
关音被训的抬不起头来时,路过的新选组组员长吉笑嘻嘻给她解围“嗳,纱织小姐太严厉啦橘小姐从来没有做过这些事情,她本来还是唐国学堂里读书的女学生哩要我来说嘛,慢慢来就好。”
这样说着,他对关音招了招手“橘小姐随在下过来,方才内藤副长似乎有事找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