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飞快取出灵符,三步并作两步地去到拂珠身边,严阵以待地盯着乌致。
拂珠倒没多大反应。
她只撑着往后仰了仰,避开乌致的手,才道“师长,凝碧道君百年前就已经陨落了。”
乌致手一僵。
张师弟盯得更紧了。
但同时心道果然,拂珠她不仅清楚凝碧道君的诸多事迹,她应当还知晓更多。
拂珠这时又说“师长莫非记性不大好”她露出个担忧的表情,“那要不要我把那日的话再跟师长重复一遍,我知道我与凝碧道君长得像,师长或许将我认成凝碧道君,但”
“够了,”乌致收手,音色更沉,“不必说了。”
拂珠从顺如流地止住。
她歪着头,眨眨眼,波澜不惊一瞬便转为天真烂漫,真切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模样。
乌致对着这样的她看了良久。
他这般作态,直令得旁观的张师弟浑身冷汗直冒,心头狂跳。
当即再顾不得这这那那,张师弟手势一起,就要把灵符贴到乌致身上,乌致才终于直起身,默然走开。
张师弟陡的松了口气。
目送乌致进入船舱,看样子短时间内是不会出来了,张师弟没敢收起灵符,就那么夹在指尖,转头对拂珠道“胆子真大。”
拂珠继续眨眼。
张师弟问“你知不知道他是谁”
拂珠说知道“他是乌致尊者。”
张师弟道“既知道他是谁,还敢当着他的面那么说,你就不怕他发怒”
拂珠想了想说“我为什么要怕害死凝碧道君的又不是我。”
张师弟又想倒气了。
初生牛犊不怕虎,没想到这小姑娘瞧着低调,实则胆大包天之极。
过去这百年,除越女峰那师徒二人外,面前这拂珠是头一个敢这么直白地说是乌致害死了凝碧道君,浑然不怕被船舱里的乌致听到,从而一指头收了她的小命。
连丢掉小命都不怕,这真是
“我觉得你们万音宗有点奇怪,”胆大包天的小姑娘又开口了,“不提乌致尊者,那个跟在他身后的女修是楚秋水吧。像你们这些常年呆在蓬莱仙岛上的,不都该知道楚秋水也害了凝碧道君吗,为什么她还能跟你们一起”
听完这么一番,张师弟暗道一句惊险。
还好他在听到跟在二字时,就预感拂珠说的是楚秋水,立即着手布下屏障,否则他铁定又得倒气。
回头看了看,孩子们犹在扒着围栏,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乌致也还呆在船舱里;楚秋水更是远远地坐在船尾,半点眼神都没往船头这边瞄,张师弟捏着灵符,突然有点头疼。
早知此行会有拂珠这么个变故,他接下任务前,就该向堂主提出多带几位师兄弟。
“楚姑娘啊,怎么说,她比较特殊。”
张师弟索性坐下来,一手仍捏着灵符,另一手搭在膝盖上,一副要跟拂珠推心置腹的姿态。
拂珠立即作洗耳恭听状。
“她现在是元宗弟子,这个你应当知道”见拂珠点头,张师弟便继续道,“就像当初她一来万音宗,全楚歌峰的人都围着她转,她去了元宗后,许多元宗人也都将她奉为女神。”
听闻最初元宗人其实也不待见她,女弟子们更是远远望见她就绕道走。
毕竟只要稍微有点脑子,就知道决计不能与做出那等腌臜事的楚秋水相识,更枉论与其相交相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