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我们小队能往楞场送十几根原木呢。”
楞场是临时储存木材的地方,设在能推到河里流送的地方。
然后采用流送的方式、将木材运到能装大火车的贮木场。
“砍树楂子莫要高,造材莫扔大树稍,牛马运材修好道,趟子远近要记牢”
一路上卫进安将山里注意的事项讲了一遍。
他的语气很轻松,李爱国却感觉到伐木这活计困难重重。
不说别的,就说到达伐木点吧。
伐木小队从早晨出发,中午啃了几个窝窝头没有休息,一路颠簸到下午才走到指定的伐木点。
也算得上是长时间通勤了。
林区自然形成的泥土道路十分简陋坑洼不平,经常陷车误车,李爱国好几次都得撅着屁股推车。
同样是工人,火车司机的工作要舒服多了。
伐木点是一片参天大树,浑圆笔直的大树在山里矗立了数百年,高大的树冠遮掩了天空,只是站在林子里就让人心生敬意。
“距离太阳落山还有点时间,咱们休息片刻,抽口烟,等会开工。”
卫进安和副队长研究了生产作业图,指指前方的一大片参天大树说道。
伐木工们知道等会要出大力气,都寻找一块地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李爱国转了一圈,看到有一根老树桩,上面挺光滑的,正要坐下来,却被卫进安拦住了。
“李司机,在深山里不能坐在老树桩上山里人说是对山神爷不敬,也有山里人说这是说树桩子是老把头放帽子的地方。总之不能坐。”
卫进安也觉得身为生产工人不能搞这些破旧玩意,声音越来越小。
李爱国是个入乡随俗的主儿,并没有太在意,重新寻了个地方坐下,抽出根烟递给卫进安。
他抽着烟,看着那根老树桩说道“这种说法,也不一定是封建玩意,”
老树桩本身湿潮,容易滋生大量的细菌,贸然坐上可能会导致细菌感染。
一些蛇虫喜欢盘踞在树墩子周围,如果不注意坐上去,很可能会惊吓到蛇虫,被咬上一口。
还有老树桩表面存在许多断茬,它们锋利且尖锐,没有防备坐上去的后果可想而知。
在这大山里缺医少药,任何一点风险都可能致命。”
伐木小队的伐木工们不知何时都已经围了过来。
个个瞪大眼睛,点点头“俺还真以为是陋习呢没想到这里面竟然有这么多学问。”
李爱国呵呵笑“能流传几百年的规矩,自然有其独到之处,只不过是被人曲解了。”
“不愧是开大火车的,懂得就是多。”
这么一解释,卫进安也心安理得起来。
要不然,他们这些信仰唯物主义的战士,听从山里这些迷三道四的老规矩,心中总觉得膈应的慌。
休息了片刻,伐木小队选择了一颗两个人合不拢的大树开始砍伐。
跟工铺赶山人使用的弯把锯和大肚子锯不同,伐木队使用的是油锯。
卫进安根据地形和大树树冠形状,确定了砍伐位置测量了距离,油锯手拉响锯子。
突突突的响声打破了这片原始森林的宁静。
突然。
一道黑色身影从旁边的树丛中跳出来,朝着这边奔来。
身影很高大,浑身长满了黑乎乎的毛发,高举锋利的爪子,张大的嘴巴里焦黄牙齿缝隙中夹杂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