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铁道下属暖水瓶厂是为了解决铁道职工家属就业问题而修建的,所以距离前门机务段并不远。
嘎斯卡车吐着黑烟,越过铁道闸口,穿过狭窄的街道。
很快一座小型工厂就映入眼帘。
工厂两侧座落于民居之中,锈迹斑斑的铁栏杆大门显得格外寒酸,甚至还有几位大娘坐在在大门口纳鞋底子。
如果不是墙上挂有黑字白底的标牌,就算是从外面路过,也很难看得出这是一座工厂。
这年月的情况就是这样。
解放后国内大兴工业,基础建设没办法满足发展需要,很多工厂只能隐身于民居之中。
甚至有些工厂连工人宿舍都能节省了。
工人在车间干着活,还能透过窗户教孩子做作业。
看门的大爷在检查了证件之后,好心地叮嘱厂内比较狭窄,行车要注意安全。
张铁牛是老司机了,并没有在意。
等开车驶入院内,才一下子懵逼了。
院子是由几座大杂院改建而成,清一色青砖灰瓦平房。
院内遍布花池也就算了,随处可见的玻璃瓶胆堆放在各个角落。
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就跟一个个炸弹似的。
这时候。
一位戴着玳瑁框眼镜,身穿灰色中山装走到卡车旁,在玻璃窗上敲了敲。
“是前门机务段来运输暖水瓶和搪瓷缸子的同志吧”
李爱国摇下车窗,将机务段的批条递过去“有劳您了。”
中山装检查一遍批条,指指远处的仓库说道“你们把卡车开过去,暖水瓶和搪瓷缸子就在仓库里面。”
仓库正好位于大院的角落里,由一条狭小的青砖道路跟大院相连。
张铁牛坐在车上看了半晌,又跳下车实地勘探了道路。
回来之后,面带难色摇摇头“李司机,道路太窄了,只有一米七左右,卡车很难通过。”
听到这话,站在卡车上的阎解成不乐意了。
他是搬运工,负责搬运货物。
从这里到仓库门口至少有一百多米,在后世肯定是得加钱的。
“张司机,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害,你这小工人知道啥,道路两边都是花坛,万一撞到了,咱们今儿就别走了。”
作为卡车司机,张铁牛明显是把安全放在了第一位。
“你技术不好,我就该倒霉”
“你”
眼看两人就要争吵起来,李爱国道“让我来试试吧”
“您”张铁牛瞪大眼,一脸不可思议“李司机,您呐确实是司机,但是是火车司机。
火车沿着轨道上跑,连方向盘都没有。
您们只要踩刹车,推油门,简单的很呐。
这是大卡车,不是咱瞧不起您,您玩不转这玩意。”
好家伙,感情火车司机处于司机鄙视链的最低端了。
李爱国道“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张铁牛还是第一次见到比他还头铁的,再加上阎解成不停在旁边鼓噪,当时就同意了下来。
“行,不过我得在下面瞅着,您一定得听我的命令。”
张铁牛下了车,还不放心的交待道。
“放心吧,撞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