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路丘含糊了一下,“还可以。”
“什么叫还可以,”杭修途稍偏过头,“这么含糊的说法,不像你的风格啊。”
路丘也不跟往常一样没正形了,他轻叹了口气,从兜里拿出一根烟正想点,被杭修途伸手摘了过来“别在我面前吸烟。”
“行行行,”路导认命一样把烟揣了回去,“我怎么忘了你小子还有这么个毛病。”
没了香烟的安慰,路导表情显得更有点说不出的“苦”,他继续说“我不是敷衍你,真的是还可以,说白了就是没那么好也没那么烂。”
他仰起头,又一声叹气湮灭在冬日晚上有点冰凉的空气中“但这才是最要命的地方。”
“我本来想先调一调杭杨的状态,让他在和你对戏的时候能达到最好的碰撞效果”
杭修途眉心的纹路越来越深,刚想再说什么,被路丘突然响起的电话铃给打断了是b组导演李昱强。
“喂,强儿”路丘接电话的时候声音还有点漫不经心,听了一会儿,整个人突然严肃起来,“嗯,我知道,你去吧。”
他挂下电话,长叹口气“李昱强他爹腿摔骨折了,他请假两星期。”
消息实在突然,杭修途微挑起眉“刚刚”
“刚刚。”
路丘一只手摩挲着自己路子拉碴的下巴,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有时候真跟天意一样,我刚想说可能得调整一下拍摄日程,这下咱们也不用犹豫了,只能这么办了。”
他另一只手在桌子上敲了敲“杭修途,你得带着你弟演对手戏了。”
这晚,杭杨睡得并不沉。
他第一天进组,排戏并不多,今天白天只有一场挨打戏,正式演完第一遍后,路导对着显示器沉默了很久,然后把忐忑的杭杨拉了过去,但却并没有给什么细节上的明确指导。
“你杂念太多了,”路丘对杭杨的态度明显温和得多,但该说的话绝不含糊,“你不要指望自己能像杭修途那样,演得那么准确,我说实话,正常人演几十年都达不到那个程度。你要做的是入情入境,这样就够了。”
“来,”路导把杭杨拉倒显示器前,“你看看你自己演的慌张害怕,太外露了,你明白我意思吗克制和隐忍是不够的,我说过,关键不是演出害怕,而是演出克制的害怕。”
他示意旁边工作人员把一个片段再循环一下“你刚刚一直跪着可能看不见,你在这儿好好看一看对手演员的神态表情,自己慢慢琢磨琢磨,不着急啊,等你又感觉了我们再开始。”
杭杨用力攥住自己微微颤抖的手,尽全力迅速平复心里的紧张,他点点头“好。”
拍第二遍的时候,杭杨其实已经感觉背上火辣辣的一片了,那鞭子不轻,其实打人的老演员并没有故意为难他,但要把架势做到位,砸在背上还是有点闷闷地疼。
但这遍还是没过。
等到第三遍,李老师都有点下不去手了,这么大年纪的老艺术家了,捧着鞭子就那么手足无措地站着,不停地说不好意思,还提出去跟导演商量商量,休息一下再拍。
杭杨赶紧笑着摆手,还故作轻松地跳了两下“我背后加了垫子,没事没事,基本感觉不到,老师您放轻松”
又一声熟悉的“a”
李老师手里的鞭子再此高高扬起,杭杨原本只是微微钝痛的背传来一片针扎一样的刺痛,他也不吭声,就低着头硬挨,鬓角的冷汗细细密密地往外渗,几乎不需要化妆老师点汗。
一直在人堆里旁观的陈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