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翎因而感慨起来“高皇帝不愧是高皇帝”
夫妻俩顺遂地进了城,乔翎并没有具体的地方要去,便循着大路,如一匹野马一般信马由缰,往热闹的地方去。
不远处是一座绵长宽阔的虹桥,桥上人声鼎沸,行人密集如蚁,桥下水势湍急,小船如同水草一般聚集在岸边。
虹桥相距两三百米处,一艘大船正在放下桅杆,以备过桥,桥上的行人为之驻足,饶有兴致的观望着这一幕。
乔翎虽感兴趣,却无意带着自家的娇花去挤,当下靠边将独轮车停住,问一旁在卖家酿米酒的小贩“这里可以摆摊吗”
小贩很热情地告诉她“要是不怕被打,可以去虹桥上摆,那儿卖得更快”
“”乔翎反问他“你怎么不去”
小贩理直气壮道“因为我怕被打啊”
乔翎哈哈大笑
姜迈在她旁边听了全程,亦是含笑“谁会去打在虹桥上摆摊的人”
小贩见他头戴帷帽,还当是个格外高挑的女郎,一听声音,倒是小小吃了一惊。
诧异只是转瞬,眼见着乔翎将独轮车往边上一放,弯腰搬筐,他赶忙去搭了把手。
同时又跟他们解释“其实是夸大的说法,很长时间没有人被打过了”
他指了指那座贯通两岸的虹桥“原本那上边是不让摆摊的,因为会阻塞道路,妨碍交通,依据律令,一经发现,就会被拉去杖打现在其实也不让”
乔翎回身瞧了一眼,诧异道“可是现在在那儿摆摊的很多啊。”
两边都有摊子占了位置,中间留出来的位置,只能通过一辆马车。
“因为这大半年来官府几乎不怎么管了。”
小贩坐回到自己的摊子前“在虹桥上摆摊的,每天都要抽一文钱到京兆府,这个钱就用来叫差役维系交通,叫桥上留出马车可以通过的路径,忙起来的时候差役也帮着指挥指挥。”
乔翎“啊呀”一声,由衷道“这是善政啊”
既给了那么多底层百姓赚钱糊口的机会,也维持了交通的平稳运行,连带着忙碌操持的差役,也都有了多余的进项。
小贩脸上不由得流露出赞同之色来“如今这位京兆尹,可比前边那一位务实的多了自他上任以来,神都城里的治安都好了,先前那些横行的纨绔,也多半都得到了整治”
乔翎久在高层,遇上的都是贵人,见到的多是笑脸,反倒失去了最原始的评判基础,这会儿听小贩如此言说,便故作迟疑“如今的京兆尹,叫什么来着”
小贩声音响亮地告诉她“如今这位京兆姓太叔,这个姓氏还挺少见的,是不是”
没等乔翎发话,他便兴冲冲地开了口“我听巡街的差役说,这位太叔京兆日前给皇帝老爷新上了一道奏疏,要拆掉神都城内某些坊墙,这样一来,我们这些人能活动的地方,可就大啦”
拆掉某些地方的坊墙
这岂不是意味着宵禁也要被打破了
东西二市的地位,或多或少也会受到动摇。
乔翎思忖着这件事情,心里感触颇多,她回头去看姜迈。
姜迈见状,也会意的前倾一下身体。
乔翎便轻轻将他帷帽上的轻纱掀开,探头进去,两人几乎是脸贴着脸,说“姨夫这个京兆尹,做得可真不错”
姜迈附和道“能体察底层百姓的艰难,主动发起变革,当真是难得之事。”
太叔洪要做的并不是简单的拆掉几堵墙,而是打破坊市的界限,与民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