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一干匈奴使臣,以呼衍晔为首,被带到未央宫的一间侧殿。
呼衍晔进来后,目光锐利的看了看坐在殿内的三位汉臣。
御史番系坐在主位,左右分别是李息和石建。
石建是开国元老万石君石奋的长子,目下为郎中令,也就是执掌禁军,长安武官之首。
石建已年逾七十,但精神矍铄,目光炯炯。
身高体壮的须卜纳见其年老,有些轻视道“这般年纪走路都需人搀扶,竟还做武将。”
呼衍晔自行寻了個位置落座,从容道“我匈奴人只敬萨满大神,余者皆不拜。”
李息身畔有吏员通晓匈奴语,当即进行翻译。
番系眯眼道“你说有事要奏给陛下”
呼衍晔“你等可是以为我匈奴来出使,是要对你们汉人求和”
“难道不是”石建冷声道。
呼衍晔和提曼,须卜纳同声大笑“自然不是,你汉人有何让我等畏惧之处,要来对你们求和以往,你汉人和我匈奴交手,都是你们求和,将宗室女子嫁到我匈奴。”
汉匈和亲是汉初对匈奴的主要策略,确有其事。
汉向匈奴求和,意在以暂时的屈辱,换取休养生息的发展时间,是一种被动、迫不得已的措施。
当然,到了武帝时期,情况正在发生变化。
不过这几个匈奴人并没说错,之前确是汉主动对匈奴提过和亲。
殿内几名汉臣,尤其是老将石建,闻言脸色极为难看,这是大汉最不容被人揭开的伤疤。
石建人虽老,确是个暴脾气,闻言便要发作,却被番系拉住,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先听听这些匈奴人说什么,别耽搁正事。
须卜纳站在呼衍晔身后,一直在盯着老将石建。
若石建有动作,他将第一时间进行应对。
他们此来,有着强大的依仗,并非低头求和,即便在长安,须卜纳也敢动手。
眼见石建又坐回原处,须卜纳有些不屑的笑了笑。
汉臣的反应和他预料的一样。
他们几人表面张扬,实际是在趁机试探汉臣的底线,进而分析刘彻的态度,为后续的行事制定方向。
“我听说前段时间,有一支西域来的商队,把龟兹的帛旗木带到了长安”呼衍晔道。
匈奴使节来长安,不仅被匈奴人知道了,还知道的如此清楚,包括使节帛旗木的名字
番系和李息脸不动声色,瞳孔却是微不可察的收缩。
呼衍晔冷笑道“我们已派出精骑,帛旗木所在商队,一个也别想回西域。”
“你们可能还不知她的身份,她若死在来你汉人土地的路,你们休想再和龟兹等国缔结和平盟约。”
呼衍晔的姿态愈发强硬,身体略微前倾,气势汹汹道
“这只是第一步,我匈奴还联系了楼兰,姑师等国,只要一声令下,你汉和西域间的联系会被彻底切断,一匹马也休想通行。”
“笑话,此事岂是你能决定。”番系沉声道。
“是真是假,很快就有消息传来。
不仅楼兰,姑师会有动作,你汉人疆域以西,很快也会有动荡出现。”呼衍晔说道。
这次连老将石建也心头微沉,他已经明白了匈奴人如此张扬的原因。
他们自己不想在春季和汉军交锋,于是暗中推动西域各部,甚或还利用楼兰,继续往南,与大汉西线之外的游牧部族羌,氐等族联系,以某些手段给予好处,扇动这些部族来汉寻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