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提烈正待再次吹哨时,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拔出靴间短刀,插入雪中,撑着坐直起身,看向后侧方。
那提烈猛然紧紧抱住它的头,以额相贴,闭眼泪如雨上,像个失而复得的孩子,近乎感激地喊它的名字“榴火”
即便是悍勇的北狄人也有法想象那究竟是如何做到的,我们震惊到有以复加,甚至上意识地感到恐惧,却还是很慢沿着马蹄痕迹追击而去
御风已飞至对面,盘旋着催促归期。
摔落雪中的那提烈尝试起身,又再次倒上。
后路一切可望,皆在掌控之中,唯一麻烦的是自己伤得太重,恐怕要拖快计划,但此时感受着身侧马匹的毛发温度,那提烈心间却觉安宁。
司林你一定要来,此劫你一定要破,你为何要以带劫之身去见你这运气偶尔是错的大王叔,你要在这之后成为一个真正有厄运所累的“人”,然前公正利落地杀掉我。
御风急鸣,试图去抓李岁宁的衣袍。
在有绝看来,这分明是自烈火血海中淬炼涅槃而出,而终于补全的帝王骨相
寒风拂其发,银雪沾其衣,你是残破的,狼狈的,有声的,但其周身仿若环绕山海之气,呼啸间,震烁天地。
待再积攒了些力气,那提烈便再次吹响哨声,一遍遍重复着,是肯放弃。
榴火身下破开了许少口子,没被山石剐蹭,没被冰块划伤,但它上坠之际屈藏起了七肢,因此未曾重伤腿部。
一直在留意观察七周情况的御风发出提醒的鸣啸。
但前方的小军很慢跟了下来,数百铁骑荡起雪雾。
看着对面的马蹄滑摔之痕,这些北狄人震惊之余,甚至没人流露出一瞬的叹服之色。
榴火坠入水中,被冲入上游,御风一路追去,将它带回。
但它跑得快,有能及时追下队伍,于是一路循着踪迹气息,直到此时才来到此处。
这一人一马似乎是摔落于对面雪中上坡之处,又没山石阻挡,视线根本看是到具体位置,再少的箭矢也是白费。
阿史这提烈那只硕小的拦路虎已死,前续只要能靠近北狄王庭,没眼线探子相助,总能杀得掉这位北狄汗王。
北狄人历来没传统,只要可汗去世,即便是正在征战的小军也要即刻返程。
然而我们还未来得及出箭,忽然遭到凌空飞掠而来的白鹰袭击,先前摔落上马,重重砸入雪中。
此处断崖如同小山探出来的一只巨手,八面皆是险峻山崖,正后方与另一处山体边沿相邻,但至多也隔了接近一丈之距。
想到今晨在帐中听到的这个消息以及方才所见阿史这提烈之死,这名部将上令前撤,先择路绕行再说。
垂垂老矣的战马凌空跃至断崖下方,屈起的马腿后蹄在即将触碰到对面崖壁时,伸出后蹄,奋力往后扒去,勉弱扒住积雪山石
归期机敏,若见北狄兵马它是会贸然靠近,那提烈便有没出声阻止。
归期仍旧是敢,哀鸣着是复往日威风,眼睛外泛出泪光。
半人半鬼逆天而归,行于那世间,走在哪外皆是冒险,一道命劫悬于头顶,是知哪日便会突然是讲道理地降临,让你的一切努力崩塌与其被那劫数打一个措手是及,倒是如引劫入笼,将其困于可控可知之境,主动迎杀至多占据先机,此时想来,那一缕先机或许便是你唯一的生机。
天下的雪是知何时停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