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那只小鱼缸里跃出来了。
原来跃出来之后不会摔死干涸而死,原来鱼缸之外天海广阔。
但李智清楚,跃出的时机至关重要这个时机,是皇姊给的,同时也是太子妃一路指引的。
不,如今已不能再称太子妃了,该称王妃了吧可是她愿意做他的王妃吗李智并不确定。
看着那只仍拽着自己衣袖的手,少年听从了内心的声音,将称呼改为了“青青”
他认真道“多谢你。”
“若非是你,我断不可能有如此胆量,从而得以置之死地而后生。”
魏妙青愣了一下,她一时不确定自己为何而发愣,下意识地道“我这样厉害的吗”
“当然”李智“你是我见过除皇姊和圣人之外,普天之下最厉害的女子”
虽说前面还有两个更厉害的,而魏妙青向来好强不服输,但怎么说呢输给前面那两位,魏妙青想了想,还是很服气的。
“这倒也是”魏妙青对上李智那满是崇拜的眼睛,稍移开了些视线,松开他的衣袖,并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并不心虚“我在某些方面比之皇太女殿下和圣人,的确还是稍微逊色了那么一些的。”
魏妙青说话间,拿余光悄悄留意着少年人的反应,见他神情依旧崇拜肯定,她心间愈发窃喜飘飘然,并且莫名其妙地想,他最好是一辈子都这样认为,永远不要有机会去外面见识到更厉害的女子才好。
想到这里,魏妙青心情雀跃,不由快走了两步。
李智赶忙跟上她“青青,你”
魏妙青边走边道“你有话直说就是,从昨日起就吞吞吐吐的作甚。”
“我如今已经不是太子了。”李智垂下眼睛,不乏自卑地道“做安王妃,或许很没有体面。”
“说得好像从前我做便宜太子的便宜太子妃就很体面似得。”魏妙青颇有两分得意“历来我的体面哪里就是你给的了我阿爹阿娘阿兄都在呢,谁敢叫我不体面”
李智悄悄看向她“那你的意思是还愿意做这个安王妃了”
“先做着呗。”魏妙青有种颇具大局观的随性“如今四下还乱糟糟的,咱们就先这样吧,别给大家添麻烦。”
李智乖巧地点头,嘴角有些压不住的笑意。
魏妙青瞧见了,道“你就该多笑笑,你笑起来很好看,乍然一看比我阿兄逊色不了多少呢。”
她连夸赞男子也这样直白,李智脸颊有些发烫,但还是听从地咧嘴一笑,就是显得僵硬了些。
二人边说着话边走远,一行仆从婢女背着包袱抬着箱笼,统统搬上马车后,遂见车轮滚滚,往新住处而去。
魏妙青与李智刚离开不久,一名崔氏子弟带着一壶寻了过来,见到了那一行官员,道是奉家主交待,前来邀请他们前去议事。
听闻崔琅相邀,那群官员们暗暗交换眼神。
这几日他们之所以没去李岁宁处,一来是心里还有些难以适应新任女储君,不免有些犹疑。二来便是顾忌如今在皇太女面前势力独大的崔家人。
朝堂上的士族官员多半都被女帝陆续拔除了,他们这些留下来的,并且跟随天子逃离京师的,大多是寒门出身。
在此之前,朝堂之上士庶之争的局面已经延续了许多年,他们与崔家多少都有过节,更甚者还经手了崔家定罪入狱之事,间接促成了崔据自戕的结果
虽说崔据临死前,已将以崔琅为首的这一脉族人剔除在了清河崔氏之外,但到底都姓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