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昭白拦在妹妹身前,脸上的愤怒多过恐惧“要杀便杀,我吴家世代清白,岂会”
吴春白突然越过兄长,将他往后拉了两步,打断了他的话,大声道“家父乃是当朝户部侍郎吴聿”
那男人像是听到天大笑话“当朝户部侍郎当朝何在”
“当朝已经亡了”有一人眼中泛起贪婪的凶光“走,进去瞧瞧户部侍郎家中都有什么好东西”
几人举着刀,如恶匪般奔入吴家。
在那为首男人的示意下,另有一名兵卒拔刀向吴家兄妹而去,吴春白一边拉着兄长后退,一边强自镇定着道“卞将军入京,势必要称帝称帝又岂能无文臣稳固局面”
“今夜局面混乱,卞将军无暇过问城中之事,可待来日卞将军发觉无人可用时,却未必不会追究今夜谋财之后却又肆意残害官员士人者之过”
举刀的士兵手中刀刃正要逼近落下时,为首的男人眯起眼睛,道“让她说完。”
吴春白紧紧攥着同样在颤抖着的兄长的手腕,神情竭力保持冷静“将军只需以我和家兄为质,事后家父和族人必会折返我吴家如是,其他官宦人家亦可以此计暂囚之,以备之后为新朝效力届时将军且以此献功与卞将军,必可得卞将军赏识重用,好处又岂止眼前这尺寸之利”
那男人饶有兴致地看着吴春白“看来你这小娘子不单想自救,还想救其他官宦人家”
“不过你说得很对,这的确是个立功的好机会。”男人眼神闪动着,思索道“我高抬贵手囚而不杀,说不定还能卖那些官宦人家一个人情”
吴春白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只听那男人道“你提醒得很好,之后我会考虑采纳,但是你二人还是得死。”
男人眼底逐渐浮现阴狠的厌恶,以及掌控一切的快感“临危不乱,聪慧体面,教我这没脑子的粗人做事是吗”
“老子最厌恨的就是这幅你们这幅时刻高人一等的嘴脸,我偏要看看,这张脸究竟能体面到几时”
男人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杀了他们,剥光衣裳丢去街上”
他话音刚落,那名士兵便再次挥刀,后方另有一人翻身下马,也恶狠狠地举起了刀。
其他人已将吴家兄妹二人视作必死之物,连同那名为首者,如蝗虫般涌入吴家。
眼前的刀即将落下时,吴春白忽觉双肩被人握住,而后那道身影一转,挡在了她身前,拿后背替她生生接了那一刀。
“扑通”
吴春白瞪大眼睛,被那道踉跄的身影压着扑倒在地。
二人一同倒地之时,刀刃已再次落下。
吴春白摔得脑中嗡鸣,却依旧清晰听到刀刃划破衣衫肌肤、砍至骨肉的声音,也听到兄长无法压制的痛苦惨叫声,以及挥刀者咬牙切齿而又调谑的声音“瞧着不中用,倒有几分硬骨头”
说话间,一刀又一刀落下,每一刀下去,吴昭白的身体便随之颤动,但他依旧紧紧将吴春白压护在身下,双臂抱着她的头。
吴春白闷在兄长的胸膛下,什么都看不到,她想起身,却被抱压得死死地。
她眼眶中滚出大颗的泪,五脏六腑好似被丢进了沸腾的滚水中,浑身每一处都在剧烈地焚烧着,骨头几近要碎开,脏腑也几乎要化作灰烬。
或许是这巨大的痛苦使然,又或许是她的兄长终于没了力气,她终于得以将他推开。
那把不将人置于死地决不罢休的屠刀再次要落下时,吴春白猛地上前,重重地扑撞向了持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