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此时的局面之“好”,大大地出乎了常岁宁的预料。
魏叔易以身入局,诱使怀异心者出手。
真正的谋臣,往往连自己的死也在谋算的一环之中。
他此一遭受险,让本心未失者清晰地见到了异心者的面目,此事一旦被揭露,便可就此打破朔方军中僵持牵制的局面。
如此一来,接下来行事就更加简单了,一切师出有名。
常岁宁来到魏叔易面前,问“还可入城否”
脸色苍白的魏叔易没有犹豫地向她点头。
常岁宁转头交待荠菜“传令下去,点两万骑兵,随我护送魏相入灵州城。”
魏叔易试图抬手行礼道谢,只见常岁宁已转了身,道“省些力气。”
魏叔易青白的嘴角扯了一下,露出一个笑。
岳春言心下几分不安,下意识地看向身侧的一名将士这位常节使带了五万骑兵,要拿两万来护送魏相入城,那余下的三万她打算用来做什么
这种家里突然闯进了强悍带刀者的感受,实在叫人很难放松。
“岳郎君放心。”魏叔易声音虚弱,却带着一丝笑意,看向常岁宁的背影“常节使她,是个好人。”
这安慰的话十分浅显,好似哄孩子般。
岳春言却莫名真的安心了些,他也下意识地看向常岁宁,只见那道黑白分明的身影已走到了他父亲棺侧,微微停下脚步,却是抬手将扎在棺木上的箭矢拔下了两支。
她身后的几名部将跟着照做,她便抬脚继续往前,没有多言,翻身上了马。
棺木上的箭矢很快被她的部将清理干净,那些部将跟着上马之前,双手交叠于额前,朝着棺木端正行了一礼。
而后,骑兵开始有序列队。
常岁宁率轻骑行在前方,将魏叔易以及负伤的岳春言等人护在中间,那些被俘虏的朔方叛军则被拖行在最后侧。
然而最前方的,依旧是岳光的灵柩。
岳春言跟随魏叔易一同踏上马车之前,看着前方如墨骑兵,眼角有泪光闪动。
少年人突然很幼稚意气地想,无论那位常节使此行意欲何为,只要不伤他朔方军民,他便都愿意听从她的安排。
因为,她会替他父亲的棺木拔箭,并在前方开路,送他和受伤的将士,以及他的父亲回家。
车外的大雪,终于有了放缓的迹象。
而车内生死不知、被元祥带人抬上马车的长吉双眸仍旧紧闭。
接下来路程,格外地平静。
但魏叔易等人,哪怕便是岳春言也清楚地知道这份平静是由何而来。
师大雄的伏兵就潜藏在旁侧,但两万雄伟骑师在此,他们便唯有按兵不动这一个选择。
凶残的杀伐,历来只能被更强悍的力量压制。
而可以预料的是,那些潜藏在暗处的凶残视线,此刻必然已在赶去向师大雄报信的路上。
隐隐地,岳春言似乎明白了常岁宁手下那余下三万铁骑的去处。
骑兵临近灵州城门前,便有序地慢了下来。
即便如此,也给灵州城的守卫带来了莫大震动与惊慌。
但见最前方是悬挂着白绸的棺木,大多数守卫心下便稍保留两分镇定。
岳春言很快上前,与他们说明城外师大雄之变的经过。
那些守卫们反应各异。
岳春言知道,他们当中亦有师大雄的人在,但军中之所以能形成势力上的牵制,便说明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