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阳王询问了一些战事相关,又说起段士昂伤势,并赐了一匣子补药。
此人上前接过,行礼要退出去时,却发现书房的门忽然被人从外面合上。
他眼神骤变之际,四五名护卫已拔刀快步向他围了上来。
相比那名护卫统领,此人虽非武将,嘴巴却要难撬得多。
那名老内侍手中跃跃欲试的去势刀,终于还是派上了用场。
一并用在此人身上的,还有宫廷里专用来折磨审讯内侍的手段。
如此一番残酷的逼问之下,待天色将暗时,心焦的范阳王,总算听到了结果,并拿到了一封刚来自益州荣王府、段士昂还未来得及过目的书信。
段士昂的确是在为荣王李隐做事。
但二人并不只是简单的上下从属关系。
据邓清载招认,段士昂的阿姊是荣王暗下养着的“夫人”,为荣王生下一子,且此子已长大成人,很得荣王喜爱。
而段士昂在起事之后不久,便暗中将自己的家眷子女全都送往了益州。
“这就麻烦了”范阳王叹息“原想着还有机会劝士昂回心转意,现下看来却是不能了。”
人家俨然是一家人,他算个什么玩意儿
有这层关系在,段士昂便不可能更改心意。
现如今的荣王世子李录体弱多病,若荣王成就大业,那个有段家血脉的孩子十之八九是能成为储君的,到时段士昂便是储君唯一的舅父,段士昂的后代子女也将拥有无上荣宠,这休戚与共的关系,换谁谁不卖命
至此,范阳王心中已无比清楚,段士昂是断不会退的,荣王也不会准许他退。
“麻烦啊”范阳王站在窗下,看着被点亮的宫灯,眼睛眯了起来。
片刻,他转过头去,让人去留意段士昂是否回城的动向。
崔琅见状,心中稍定了定,走到这一步,事情就成了一半了,他的小命也算保住了。
而范阳王亲手查实了此事,并且动了段士昂的人若范阳王不想被段士昂察觉到变故之后除去,那前者就必须要尽快动手了
崔琅心中莫名激荡了一把,试探着低声问“王爷打算怎么做可需要在下帮着一起参谋参谋”
范阳王看向他,却是似笑非笑地道“说来,本王有一事很好奇。”
“崔六郎手中连证据都没有,却敢来本王面前告密”范阳王问“此事是何人透露给你的你就这般信得过那人”
“分明有机会脱身,却选择留下冒险揭发此事让本王除去段士昂,对你有什么好处”范阳王问到这里,又改了下口“或者本王应当问,除去荣王的人,对你们崔家又有什么好处崔家此时多半已倒戈荣王,你这样做,岂非是在拖家中后腿”
“王爷此言差矣。”崔琅笑着说“让王爷识破段贼真面目,下手将其除去,乃是必然之事难道没有区区在下,此事便办不成了吗说到底,在下不过是留下蹭个功劳。家中之事自有长辈做主,我身为晚辈,借机多谋一条生路,何乐不为呢”
范阳王抬眉“此前倒是本王眼拙,竟没看出来崔六郎是个少见的聪明人”
说着,赞成地点头“淮南道常岁宁这一条生路,的确值得崔六郎冒一场险。”
崔琅谦逊一笑“比起王爷,在下哪儿敢妄称聪明。”
“这话就对咯。”范阳王笑了笑,抬手道“来人,将崔琅拿下。”
崔琅脸上笑意一收,赶忙问“王爷这是何意”
“胆子够大,脑子够快,但太年轻了些。”范阳王甩袖道“吃本王的,住本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