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将退至帐外,想到那近百名士兵被召集时的期待神情,只觉脚步有千斤重。
将士们战死也好,在军中久疲染病而亡也罢可是不明不白地被处死,究竟算是什么道理
此事毕后,副将回到帐中枯坐,久久未语。
另一边,对此事一无所知的肖旻已打算睡下。
但刚解了衣袍,忽听帐外有心腹求见。
心腹入内,送上一封信笺。
信封被拆开后,肖旻先看到了一枚拴着红线的铜板,再之后,是一张字迹悦目的字条。
肖旻大喜,只觉周身疲惫瞬间全消,猛地起身“快,备马”
肖旻与李献所率十二万大军,驻扎在荆州与岳州之间,从此处往北面画一条直线,可通汉水流域,而这条直线若沿着汉水继续往北,便是安州城的方向。
夜色中,肖旻秘密离开军营驻扎之处,带着一队亲卫,往汉水的方向疾驰而去。
快马行了两个余时辰之后,已能隐隐约约嗅到汉水的潮湿之气,驱散了快马赶路的热意。
不多时,前方亮起一点火把,一队骑兵拨开夜色,迎了上来。
看清了为首之人后,肖旻示意身侧心腹收起戒备姿态,在马上一笑拱手“荠菜大姐,久违了”
“肖将军别来无恙”负责接应的荠菜爽朗一笑,调转马头“肖将军请随我来”
“有劳荠菜大姐带路”
肖旻在后跟随,马蹄滚滚,又行了近两刻钟,终于来到了汉水河畔。
河水在暗夜中静静流淌,河畔杂草丛生,形状野蛮天然的巨石堆旁,系着玄色披风的常岁宁看向下马走来的肖旻“肖将军,许久不见。”
“宁远将军”肖旻上前来,双眸里满是笑意,拱手之际,又忙改口“不,该称常节使了”
常岁宁一笑,抬手邀请快马而来的肖旻坐下说话。
肖旻顺着她示意的方向看去,只见不远处铺着竹席,席上一只泥炉,两只蒲团。
肖旻盘腿坐下之际,感慨道“常节使费心了。”
“如此深夜,肖将军不远百里来见,相比之下,一壶茶又算得了什么。”
常岁宁知晓,肖旻是个极谨慎守矩之人,如此时局下,能让他这个一军主将深夜破例冒险来此的原因,不外乎信任而已。
“常节使相邀,莫说区区汉水河畔,便是刀山火海,肖某也必当赴约。”肖旻说话间,笑着夺过茶壶“常节使,让我来吧。”
为常岁宁和自己分别倒了一盏茶后,肖旻执起茶盏,道“且容在下以茶代酒,多谢常节使大义,解后方荆州之困”
常岁宁虽也端起茶盏,却笑着道“此乃淮南道的家事,职责所在。”
肖旻饮了半盏茶解渴,笑着摇头叹息“如今这世道间,又哪里还有什么一成不变的职责”
说句阴暗些的,即便此次常岁宁对此坐视不理,任由安州刺史与卞春梁合攻荆州,朝廷又能如何
治她的罪吗
到时朝廷自顾不暇之下,拿什么去问罪她手掌淮南道兵权,又如此得人心,难道会乖乖站在那里等着朝廷治罪不成
人人都该有的操守,在这混乱浮躁的世道间,反而成了罕见珍贵之物。
肖旻深沉而动容地直言说道“许多人皆道常节使有反心,可肖某知道,那不过是愚昧之人的曲解而已。”
“常节使当初以命死守和州,诛杀徐贼,剿退倭贼,又在幽州平定康定山之乱,造福江都百姓,今又阻此天倾之祸哪一桩是为了反”肖旻看着眼前的少女,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