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多的宴席,他注定是没办法参与的,但是每每常岁宁还总要让人请他,有时还亲自来请,譬如昨日。
昨日自丝织坊晚归的母亲问起时,他说常岁宁此举不过是面子工夫,他为此嗤之以鼻,而下一刻,母亲的手指便刺他之以鼻
母亲边狠戳他的鼻梁额头,边骂他“糊涂东西”面子工夫怎么了刺史大人何等日理万机,肯为你花心思做面子,这是你的福气难道非要大人明着冷落你,叫底下人也跟着轻视你,你这身又硬又臭的骨头才能舒坦
底下的人倒的确不敢轻视他,但因为他每每拒绝之故,久而久之,刺史府上暗中便开始有传闻,说他不单样貌锋利,性子也十分倨傲孤僻,很不易相处虽然这也是事实。
不过如此一来,倒叫人愈发高看神化他的能力了长得丑,脾气又烂,还能得刺史大人如此看重,那得多有本领
“待今日晚间,我单独为先生设宴,还望先生务必赏光。”常岁宁笑着说。
“大人事忙,也不必特意为某设宴。”骆观临一副“某不是计较之人”的淡然姿态。
“再忙也总要吃饭的嘛。”常岁宁说着,抬手翻开了书案上姚冉备好的事务汇总,边道“今日便有劳二位先生同我详说一说诸事进展了。”
骆观临还未来得及应声,王岳已经开始清嗓子了,并拿起了手边准备好的册子。
王岳同时笑着朝好友看过去,用眼神传达意图多给他一点机会吧,他可是要长留在大人身侧的
骆观临便沉默下来。
接下来多是王岳和姚冉在说,但常岁宁偶尔还是会向骆观临询问几句。
如此谈了一个多时辰,进了申时之后,喜儿来送茶点。
常岁宁饮了半盏茶,忽有人来传话,经阿稚禀到她跟前“女郎,前面有人登门求见,据说姓郑,自称与女郎早有约定,此行是赴约而来。”
常岁宁反应了一下,眼睛顿时亮起,连忙赶去相见。
见她去得匆忙,惊喜之色溢于言表,王岳不禁道“这贵客什么来历,竟叫大人如此看重姓郑老钱,你可知是何人”
听王岳嗓子都有些沙哑了,骆观临乜他一眼“喝你的茶,做你的事吧。”
没他王望山不打听的。
骆观临面上不做搭理议论,心中却也在暗自思忖,提到郑姓,自然免不了会想到天下第一大郑姓,荥阳郑氏
郑氏去年险遭灭族,之后侥幸保得一线生机,免罪的族人却也皆被尽数驱逐出了荥阳,据闻如今多在四处寻求出路今次来客,莫非与这个郑姓有关
常岁宁快步来到了前厅。
等候在此的来人身着灰布长衫,短须看起来在来之前特意修剪过,形容素朴,气质儒雅沉定。
听得厅外的行礼声,他忙转身看来,抬手施礼“常刺史”
“郑先生。”常岁宁走到他面前,抬手扶起他的手臂,笑着道“先生终于记起去年的荥阳之约了。”
郑潮抬首间,也露出笑意“劳刺史大人还记得在下。”
“观沧先生如此大才,怎能不惦念。”常岁宁抬手引着郑潮落座说话,边道“一年未见,先生清减了。”
郑潮口中寒暄着,落座下来,这间隙他也打量了常岁宁一番,一年间,她又长高了些,节度使官袍华服加身,叫她眉眼间的气势愈发无从敛藏了。
郑潮在心底暗叹一声,荥阳一见时,他便知这女娃绝非池中物,但对方短短一载间的成就,却依旧出乎他的意料。
他一路往江都城而来,走了多久,便听了多久有关她的传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