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这一茬,常阔的语气无声变得和气了些,捡起那瓷瓶,随口嘟囔着问了一句“一同来的,怎么还分两路到”
京师比江都更冷些,早朝时,大殿里摆了好些炭盆取暖。
常阔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似得,扭头看向她。
宣安大长公主还欲再说,却见常阔捂着胸口剧烈咳嗽了起来,原本蜡黄的脸色呛咳得涨红起来。
当年她只是让他将孩子抱走,可他倒好,转头就给“她”大办了一场丧仪
而今,此战了结,抛来那些个人情绪不提,朝堂上下的气氛还是十分热烈的。
“我呸。”宣安大长公主也没好气地道“你有几分几两的名节,还值得我亲自来坏我若不使人通传,哪里进得来你这座戒备森严的刺史府”
但这不耽搁他深夜冒雪前来,随后也往廊下一站。
“这算什么。”常阔站着说话不腰疼,甚至还有点幸灾乐祸“你得庆幸岁宁未归,倘若她手下那些个人也跟着回来,我怕你今日挤都挤不出去。”
这封捷报,如一副及时的良药,抚慰着朝堂上下因战乱频发而躁乱不安的人心。
王长史眼睛一亮,还真是啊
他怕进去见到大将军后,大将军想起来玉佩之事,会就此收回去
王长史很快将大长公主在府上的住处安排妥当,之后,又私下向摇金询问大长
公主的饮食喜好等等。
常阔瞪眼“我纵然死,也轮不着你来替我收尸”
金副将定睛一瞧,只觉离谱不是,老康怎么也来了
金副将辗转数步之后,干脆也直接离开了。
“儿子是我独自一人辛辛苦苦拉扯大的,你倒是说说,我得了哪门子便宜”
那位
看着她气冲冲往外走的背影,常阔倍感舒心地哈哈笑了两声。
老康先前遭倭军俘虏,被剁下了一只手,之后跟随常阔一同回到刺史府养伤,如今那只光秃秃的手腕上还缠着厚厚的伤布。
“此乃我家大长公主殿下。”事先有过大长公主的准允,此刻察觉到这位长史已经有所猜测,摇金便也不再隐瞒。
大雪纷纷扬扬,一夜未休,次日醒来,即见天与地,与江南山水,俱已合为一白。
于是此刻二人又翻起陈年旧账来,翻着翻着便吵了起来。
“若早知你没死成,我也不必白白跑这一趟”
他是未曾见过这位大长公主的,但他见过摇金先前常岁宁刚上任时,摇金曾代表宣安大长公主府,来此送过贺礼,以及商谈通商之事。
这枚玉佩,是他在这桩秘事中所拥有的唯一资本了
“儿子当初是你不要的,现如今又来扮什么慈母”
为此,王长史辗转彻夜,上半夜,他拉着与宣安大长公主年纪相仿的妻子一同合计,问曰若换作夫人,更喜欢瞧何等模样的男子
此次常阔险些命丧藤原麻吕之手,之后大局,皆由她一人主持,这次再没人能说她是凭借父亲的庇护和谋划,才能打赢这场仗。
回去的路上,王长史还在琢磨着此事,饮食起居,这些都是最基础的,体现不出太多刺史府的待客诚意
但他们同时又十分清楚,越是如此动荡关头,便越是不能吝啬于对武将功勋的封赏,否则何人还甘愿赶赴战场为朝廷效力
但她气势在此,又戴着幂篱,表面看不出异样,面对那些朝她行礼的武将们,尚能气态如常地微一点头。
哦,是她赶路赶得急把关大夫甩在后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