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沈三猫都是方方面面最合适的人。
常岁宁毫不掩饰自己的信任和器重之情,笑着道“来日作坊建成,你的那些奇思妙计,便尽可用于工造匠事之中。”
沈三猫的嘴唇因激动而抖了抖,生平头一回有了说话来不及过脑子的体验“其实,相较于工造奇技之事小人更喜欢赚钱”
他之所以什么都去钻研,就是因为想赚钱还债。
他没有那么多情怀热爱,他历来就是个想方设法赚钱的俗人穷鬼罢了
然而他那些奇技淫巧,全是世人眼中的旁门左道下三滥,根本不被认可,又因债主盯得太紧,他颠来倒去也还是混得穷困潦倒。
时长日久之下,赚钱二字,好似已成了刻进他骨子里的执念。
但这话说罢,沈三猫就有些后悔了,女郎同他说工造大业,他说什么赚钱啊,简直驴头不对马嘴
刚想出言弥补时,只见少女面上笑意愈发粲然“作坊本也是拿来赚钱的,如此,这大管事之职,就更是非你莫属了。”
沈三猫眨了下忽然酸涩的眼睛,头一回不那么确信地问“女郎,您您当真要将四座作坊都交给小人吗”
他只是个江湖骗子出身啊。
原想着,能混个小管事,管上个数十人,人生就已经到顶了,死了也能光宗耀祖了,可如今
常岁宁反问他“你觉得自己做不好还是你不愿意”
对上那双含笑的眼睛,沈三猫只觉得眼中那股子酸涩直冲天灵盖,冲得他浑身血液都快速翻涌冲撞起来,片刻,他蓦地撂袍跪了下去,双手伏地。
声音微哑却坚定有力“小人定会竭尽全力,替女郎将作坊守好、守富”
不似往常那般谄媚恭维,也没了那些花里胡哨的缀辞,仅有“守好”,“守富”这稀疏平常的四字。
从堂中退出来后,沈三猫依旧觉得脚下有些不切实际的虚浮之感。
沈三猫离开此处,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花。
“猫叔,您怎么哭了”等在外头的阿芒迎上来,吓了一跳“女郎斥责您了”
沈三猫甩了甩被阿芒揪住的袖子,负在身后,悠哉哉往前走。
阿芒见状眼角一亮“女郎夸您了猫叔,您该不会又升官了吧”
“这回女郎又给了多少人让您来管十个”
“一百个”
“该不是上千人吧”
阿芒说话间一直在留意沈三猫的神情反应,说到此处,阿芒极度兴奋之下,像一颗马瓟瓜一样弹蹦了起来。
阿芒边走边蹦了好一会儿,沈三猫才刻意拿云淡风轻的口气说起女郎对自己的委任。
“四大作坊”阿芒瞠目“猫叔,你懂这些吗”
“今日不懂今日学,明日不就能懂了”沈三猫瞥他一眼,继续往前走“人要脑子干什么吃的”
阿芒跟上去“那您打算跟谁学”
“女郎已为我找好老师了。”沈三猫思量着道“等晚些,我得私下再去单独拜见一下这位老师才好”
是以,天色将暗之际,沈三猫拎着两壶自费买来的好酒,找到了孟列。
同一刻,骆母“金婆婆”,带着儿媳和孙女,正和荠菜一同往常岁宁的居院而去。
“郝统领”金婆婆有些不安地试探着问“大人日理万机的,突然叫我们过去,可是我那不孝子又做了什么蠢事,给大人添麻烦了”
她眼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