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醒点头“是,在下本就出身北地,年轻时曾在营州呆过两年,那时结识了一位东罗商人。我对异国之事甚是好奇向往,便时常帮着他接运货物,一来二去,同东罗人接触得多了,便也学会了他们的话。”
不单是东罗话,他自十二三岁便开始四处游荡,到处拜师交友,二十年下来,对各处方言也多多少少都掌握了一些。
“我想请休困将东罗语教给军中士兵,约百人左右。”常岁宁想了想,道“两个多月的时间,不知能否学成个大概”
“大人每日能留给他们多少时间来学习”
常岁宁“每日除了演武半个时辰,其余时间皆可用于其上。”
唐醒了然,那就是专门拨一百人来学东罗语了。
常岁宁又道“时间紧迫,无需让他们全部掌握,只要做到在简短交流之外,多加侧重军中交接用语即可。”
唐醒斟酌片刻,点头“既如此,大人放心将此事交给在下便是。”
当晚,常岁宁便交待元祥待回营后便去挑人,要机灵些的,学东西快的,还要身高样貌特征与东罗人比较接近的,至少不能一眼便叫人看出来是盛人。
乍一听不好挑,但在八万大军中找出百来个也并非难事。
将诸事交代妥当后,常岁宁在船舱内睡了两三个时辰,待天色微微发亮时,回营的船队集结已完毕。
常岁宁留足了替换防御巡逻的人手,带着亲卫和伤兵回营。
行船途中,天色晴朗,常岁宁站在楼船右侧,手持一柄水晶透镜,放在一只眼睛前,眯起另一只眼睛,看向东面方向。
这柄透镜是沈三猫所制,无非是水晶片镶在手柄上,有放大眼前事物之效,常岁宁在海上试了试,但放大效果距离到底十分有限,拿来看书倒是可以,观物还是差了太多。
常岁宁便思索着,回头让沈三猫和哪个能工巧匠一同钻研钻研,试着能不能再改进一番,若果真能用于海战,那就再好不过了。
此刻她拿透镜望着的方向,正是东罗的方向,但根本瞧不清什么就是了。
东罗此刻正在经历内政动荡,老东罗王病故后,其长子被人暗杀,如今是其第三子袭位。
更多的消息常岁宁暂时未能得知,但她知道另一个秘密。
这个秘密,是崔璟在信中透露给她的。
早在发现倭国向大盛动兵行迹之初,崔璟便想到了东罗立场的不确定性,所以向她说明了他早在京中时便查到的一件隐秘之事
这件事,和昔致远有关。
想到这个名字,常岁宁脑海中便闪过一张白皙俊秀的面孔,和一双总是温和含笑的丹凤眼。
那个从十二岁开始,便去到大盛求学,一待便是整整六年,于去年才离京返回东罗的少年,曾也是无二社中的一员,曾在国子监后河处和她一起打马球,曾和崔琅乔玉柏他们朝夕相处,引为同窗好友。
可是崔璟告诉她,他的原名并不叫昔致远,他的身份,也并非只是东罗的寻常贵族。
去年,崔琅给她写信,依依不舍地说起昔致远离开大盛,回了东罗国,原因是家书来催,家中出了些事,需要他赶回去。
所以,昔致远彼时口中的“家事”,是指老东罗王病重吗或者是其它内情
他在东罗王子争夺王位的纷争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如今是否安在
能改换身份在大盛耐心学习了足足六年的人,绝不会是寻常人。
常岁宁目含思索之色,她得仔细了解了解东罗如今内里的局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