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骆观临一边嗤之以鼻,腹诽常岁宁总是嘴上说着重用,实则处处不乏提防。但一边又不得不承认,她行事严谨,对权力的掌控似有着天然的敏锐嗅觉,且运筹帷幄丝毫没有吃力之感,刺史府这座小小的外书房中,已然有官场制衡之象。
一座书房尚且如此,江都治下的各处官员当中便更不必提了,她是不可能不上心的也因此,现如今各处虽然忙乱,甚至许多新面孔是生疏的,却也能做到乱中有序,并得以维持着恰到好处的平衡与相互牵制。
骆观临纵观看来,这一切取决于常岁宁早早布下的完善机制。她在分派那些新招纳的人才的过程中,在原本的职位框架上做出了削减与增添,根据江都现有的需要,调整了各处的员额。
机制的搭建是完整的,在前行的过程中纵然避免不了出现问题,但大框架却不会散乱,那么,所有的问题便都是可控的
而顺着那一条条可控的线,一层层往上捋,便会发现,这些线慢慢汇聚成了一条,而此一条线的末端,只缠绕在那高坐上首的少女指尖之上,哪怕此刻她身在军中。
王长史从书房中离开后,骆观临将一摞文书交由骆泽和一名主簿分发下去,骆泽前脚离去,后脚王岳寻了过来。
守在门外的护卫向骆观临通传后,王岳才得以入内。
“望山,你来得正好。”正执笔书写的骆观临头也不抬地道“恰可顺手帮我将这些公文归分一番。”
王岳“”
又来这套
他每每来寻骆观临商谈去留的问题,对方总要塞给他一堆公务
半个月下来,他在意的问题没得到解决,活儿倒是没少干
刺史府的公务,和他王望山有什么干系
“我不干。”王岳在骆观临身边坐下来,气哼哼地道。
骆观临淡声道“那你就且等我将手上之事处理完毕再说其它。”
王岳看向他面前那几大摞公文信件,一时只觉眼前发黑,抓心挠肺地站起身来,在骆观临的书案前走来走去“昨日钱塘族中让人送信,越王再次使人登门,正所谓事不过三,你倒是”
骆观临抬手打断他的话,皱眉道“望山,我公务缠身,稍后再谈这些。”
王岳微咬牙,伸手指向他,片刻后,那只手重重甩下,愤然叹气,抱起一摞公务,在一旁的小几后坐下。
就在他终于要将那些公文分拣完毕之时,骆泽从外面回来,带回了一堆新的公务,上前向王岳行礼时,动作很自然而恭敬地将那些公务放到了王岳面前的小几上。
王岳“”
这孩子,谁教他这么“懂事”的
不过话说回来,他这些时日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了当真还能走得掉吗
看着陷入沉思的好友,骆观临神情泰然。
不能怪他不择手段,前头该说的该劝的都说遍了,好友还是犹豫不决,既如此,不如先用了再说。
王岳心中七上八下,觉得自己好似成了油缸里的老鼠,怎么都爬不出去了。
待他和骆观临一同从书房中离开,已是天黑之后的事。
“钱塘你家中之事耽搁不得,明日便安排下去,将他们趁早接来江都吧。”回住处的路上,骆观临与王岳道。
“你”王岳开口又不知说些什么,最终只叹气问道“留在此处,当真可行”
骆观临“你这些时日通过那些经手的公务,待如今的江都也该有所了解了。”
王岳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