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延的越久,对他们便越有利。
又一番答问后,常岁宁才问楚行“既非是战况有异,楚叔此时因何亲自回来”
楚行未有第一时间与她说明,而是与她对答许久,可见不是什么急事。
楚行这才露出一丝笑容,从怀中取出一封信笺“大将军听闻女郎近来的字画生意做得甚是红火,便叫属下也回来向女郎买一幅字。”
喜儿已接过那信笺,递给了自家女郎。
“二十万两。”常岁宁看清信中数额,讶然道“阿爹出手还真是大方啊。”
书房中,因常岁宁方才与楚行交待军务,而安静郑重的气氛,此刻才松缓下来。
这主要得益于吕秀才的一番吹捧之言。
楚行笑着道“大将军说了,这是做好事博美名,机会不能全让外人抢了去。”
常岁宁知晓,老常之所以从养老银子里取出这二十万两,是真心实意想助江都早日恢复,让她更好地在江都立足,同时也是不想让她落人口舌,这才以“刺史她爹”的身份来以身作则。
常岁宁便想到之前离京时,她借捐军资之便,变卖了常阔在京中的大半家产,都带来了淮南道,让人藏在了寿州城外的一处庄子上
常阔在离开刺史府之前,已派人将那些东西和钱粮都运来江都,将安排在庄子上的人也都一并接来,并对常岁宁道,只要用得上,便尽可取用。
于常阔而言,如今江都既归他闺女殿下所有,出钱修建自家园子,他有甚可吝啬的
因而,常阔愿意捐出的绝不止是这二十万两,二十万两只是特意拿出来,在明面上走流程用的。
“这强买强卖的生意,竟还做到自家阿爹头上来了。”常岁宁也乐得道“这回也算一视同仁了。”
喜儿适时上前将一只锦盒交给楚行“楚叔您拿好了。”
楚行很是慎重地接过,毕竟这大约是他这辈子摸过最贵重值钱的东西了。
见此情形,少年骆泽几分心动,下意识地看向自家父亲。
常刺史的字,起先都是那些商贾在“买”,骆泽便也未多想,但如今有常侯爷打破了这道壁垒,少年便忽然生出一种恍然的心动。
既然人人都可以买,那他能不能也珍藏一幅呢
对上儿子渴望的眼神,坐在一旁的骆观临一阵心惊肉跳。
她的字,他可买不起
他又不是没看过那单子,起步都是七八万两,如今就是将他卖了,他也不值这么多银子
囊中羞涩的骆先生只能拿告诫的眼神看向儿子年轻人不要追逐一些负担不起的虚荣之物
而若问他做官这些年的家资何在一来,他为官正直,足够清廉,二来便是拿来资助徐正业了。
这场资助的结果自然是血本无归,钱财,精神,躯体各种意义上的血本无归。
往事不堪提,每每想到那个欺骗了他感情的人,骆观临人虽活着,却总有种被鞭尸之感,而接踵而来的,便是对江都的亏欠。
而现如今,他连救助江都的银子都拿不出来。
他能做的,或许便只是尽可能地辅佐常岁宁毕竟现如今,她的确是在为江都做实事。
心态又有了一些无声变化的骆观临,此刻看着那令他嗤之以鼻的吕秀才,及身份不明、人称一声冉女史的女郎,想着常岁宁手下人才的紧缺程度,一时陷入了思索。
此刻,常岁宁手中拿着常阔的信,估算着想,前去寿州取回家产的老康一行人也该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