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需独处来疗愈身心的湛侍郎入京后,即让谭离等人先各自回家更衣去,自己独自进宫面圣。
行礼与湛侍郎分别后,年轻不知疲惫的苗苗们,不禁讨论起了路上听来的有关“江都刺史”的传言。
“我等如今在朝为官,不宜如寻常百姓一般在外妄议此事。”宋显开口打断了同僚们的私语。
众人被点醒,遂及时打住了这个话题,相互揖礼后,各自归家去。
谭离与宋显尚有一段路同行,路上,谭离好奇地低声道“扬之,说来,那日在汴州时,你与常娘子都说了些什么”
常岁宁离开汴州的前一日,宋显与谭离曾私下相送,而最后宋显又曾向常岁宁“借一步说话”。
谭离好奇许久了,只是一直没能找着合适的机会问。
见宋显一时未语,谭离一笑,和气地道“不方便说也无妨,我也只是随口一问而已”
“也无甚不便说的。”宋显看向前方的巷口处的一株青翠杨柳,似又回到了那日于柳树下送别常岁宁的情景中。
彼时,他向对方深深施了一礼。
“那日,我向常娘子致歉,并道谢。”他的声音有着连日奔波之下的疲惫喑哑,但神态眼眸却坦然而清明。
谭离面露恍然之色,而后问“那常娘子可接受了”
宋显“嗯”了一声,顿了一下,才又道“不单欣然接受了,还问我”
她还认真地问“那宋大人如今是不是想拜师了”
彼时沉默了一下的宋显,此刻将此言复述。
谭离一怔之后,忽而哈哈大笑出声“那扬之你是如何答的”
“我言”想到拜一个小姑娘做老师,宋显虽早已没有轻视之心,但正常人的情绪他还是有的,此刻脸色红了红“我言,待她回京之后,便摆拜师酒。”
毕竟那时气氛到了,他若拒绝,会显得他的致歉很没有诚意。
谭离再次笑起来,俨然已做好了蹭一顿酒席的准备,但旋即又觉惋惜,拍了拍宋显的肩“可惜扬之这位老师大抵要长留江都抗击倭寇,一时半刻怕是回不来这顿拜师酒,便只能先欠着了。”
宋显勉强扯出一个不知是庆幸还是忧心的笑。
同宋显分开后,谭离回到住处,便见到了托人从乡下接来京师的父母。
谭家父母见到光宗耀祖的儿子,欢喜的热泪盈眶。
夫妻二人拉着儿子去房中说话,关切又好奇地问起谭离此次去往洛阳赈灾的见闻。
谭离这才解下包袱,将包袱打开后,取出一只钱袋,哗啦啦地倒出了一堆银子。
从未见过这么多钱的谭家父母顿时色变,怎么赈个灾,反倒将自己赈富裕了
虽说虽说也听过,人一旦做了官,便容易失去本心,可儿子被腐蚀的未免也太快,太急了吧
光宗耀祖的劲儿还没过呢,总不至于就直接快进到抄家灭族了
谭父痛心疾首地脱下了草鞋,往鞋底“呸”了一口唾沫,正要揍不孝子时,只听那不孝子边躲边喊冤“这都是儿子凭自己的本领赚来的”
谭母已在抹泪“儿啊,哪个贪官不是这样认为的”
“不是,不是”谭离抱头鼠窜,边道“这是儿子从同僚们手里赚来的”
此行赈灾,他一路抄记的手册上至地貌,下到为官处事之道,甚是详具,同僚们害怕落后于他,唯有花钱买个心安。
如此发家之道,他自己此前也是不曾料到的
另一边,面圣交差